“因為我是燕國人啊,”那小孩說的天經(jīng)地義,“走到哪兒都有人說我們是亡國奴,燕人狗?!?/p>
秦嬗看了看孟淮,他還站在原地,單薄的身形有些發(fā)顫。
“以前是這樣,但現(xiàn)在應該有政策,你能跟其他人一樣上學讀書了吧?”
“政策是什么?”那孩子天真地問,“上學是什么?讀書是什么”
秦嬗一愣,“怎么,你還沒入學堂嗎?”
那小孩終于懂了,上學就是入學堂拜老師。
“沒有,”他道:只有魏國的孩子可以上學,我,還有幾個陳國、梁國的孩子,是沒法上學的?!?/p>
“胡說,”秦嬗喝了一句,那小孩嚇得縮了縮脖子,嘀咕著“本來嘛,村長說的?!?/p>
他接著道:“我和我爹娘還不能跟村民住在一起,只能住在村外的茅草棚里?!?/p>
“胡說八道!”秦嬗猛地起身,道:“朝廷早有政令,各國族人一視同仁,怎么會這樣?!?/p>
那小孩當然不懂秦嬗在說什么,一溜煙跑了,那風箏也忘了拿。
只見那小孩跑到村口,又被其他的孩子撲倒,幾人翻打在一起。
秦嬗彎腰撿起風箏,才發(fā)現(xiàn)那是只被丟下不要的,那孩子撿回來當做寶貝,還玩得不亦樂乎。
可憐可嘆,不怕上有政策,就怕下有對策,虛與委蛇,面子做得好,里子爛透了。
秦嬗回過身,但見孟淮低著頭,雙拳緊握,她嘆了口氣,走到身旁,將那風箏遞給孟淮,道:“…回去吧。”
她緊走幾步,沒聽到身后動靜,秦嬗沒有去勸感他,她知道方才那些孩童的話刺到了孟淮的心里。
一句亡國奴,一句燕人狗。雖是童言無忌,但說的是燕人在魏國真實的處境。他在未央宮,雖是牢籠,但好歹精致,雖遭人折磨,但好歹錦衣玉食。如今出了長安,才看到什么是真正的人間。
最可怕不是被人奴隸,是明知被奴役了,還不懂反抗,言語間滿是理所應當,逆來順受。
秦嬗看看天,要變了,她回到車上,繁星問:可要請駙馬回來。
她道:“不必了,他心情不好,我們在這等等吧?!?/p>
入夜,一行人投宿驛站。驛站主事提前得到了消息,已然騰出了干凈僻靜的客房若干。此地細雨綿延半月,一樓甚是潮shi,所以秦嬗和孟淮的臥室就安排在了二樓。
前幾日他們二人都是分開睡,然此地偏僻,只有一家驛站,今日還都人滿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