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獨聽幾步上前,推開芙涉江,將莎訶攙扶了起來。
他最后看了芙涉江一眼,眼神里透著厭惡:“你最好離她遠(yuǎn)點?!?/p>
這個眼神,她記了很多年。
當(dāng)晚,芙涉江抱著酒壇,一個人醉倒在了酒館里。她在虛假的夢中哭得一塌糊涂,然而莎訶與冷獨聽誰都沒有走過去,向她伸出哪怕一只手。
也許她真的注定這樣。
醒來的時候,芙涉江只看見了桌子上的一盞微弱的燭火,以及床邊那個抱著她的翠玉琵琶,一身雪白、寒氣繚繞的女子。
“你有恨。”她說。
芙涉江自床上撐起身子,看著火光里女子詭艷的眉目,冷笑道:“恨意滔天,又能如何?”
女子輕撥琴弦,劃出一道氣勁,打在了芙涉江身后的床板上,顯出了深深的刻痕。她將琵琶重新放在芙涉江懷里,挽起她的一縷青絲,在她耳邊道:“我能讓你知道,恨,是最有力的武晶?!?/p>
“我名九世雪,一襲玉篇九世雪?!?/p>
九世雪的眼眸在燭光下仿佛黑曜石,她繼續(xù)道:“入我葬花宮,這恨方有覆世之用?!?/p>
“葬花宮……”
芙涉江垂下眼眸,又回想起了雨幕中,冷獨聽和莎訶依偎在一起的場景,她咬著牙,死死揪住了被褥。
隔了許久,她才低聲說:“好?!?/p>
雕梁畫世的房內(nèi),香薰繚繞,垂著珍珠羅簾幕,造型別致的花型燈盞里點著燭火。
最中間的金露臺上,擺著一頂螺子青顏色的玉佩烏帽,下面壓著一件同色的男性衣袍。
芙涉江雙手挽起了發(fā)絲,捧過烏帽,遞到了身前,她卸去妝容的面色蒼白,五官清雅。
九世雪此時也換了男裝,仍是一身雪白,戴著白色玉佩烏帽,圍著白狐裘。
“從今以后,你便屬于葬花宮的情葬宮。”九世雪將烏帽戴在了芙涉江頭上,冷聲道。
芙涉江依言叩首,冰冷的磚地如同她的心一樣硬。
與此同時,殿樂坊的大堂內(nèi),莎訶也跪在地上,她的金發(fā)已經(jīng)留長了,挽著樸素的發(fā)髻,依然簪著那枚琺瑯華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