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輕手輕腳地近前來,試圖抱皇子出去,叫圣上和德妃說說貼己話,卻被德妃攔住了。
她手掌虛虛地放在兒子的襁褓邊兒,微微搖頭:“你們出去吧,今晚我?guī)е?。?/p>
乳母面露訝異,遲疑著想要開口。
圣上倒是明白德妃的心思,擺擺手,打發(fā)乳母和侍從們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他悄悄說:“放心吧,你不點頭,我不會讓人把他抱走的?!?/p>
德妃喉嚨里一陣發(fā)酸,紅著眼睛看他:“你發(fā)誓!”
圣上慢悠悠地舉起了手:“我發(fā)誓?!?/p>
德妃這才略松口氣。
兩人躺著說了會兒話,看孩子微微蹙起小眉頭來,爹娘兩個都覺得可憐又可愛,不約而同地把聲音放輕了。
如是一直到了深夜,侍從來請:“陛下,該回去了。”
圣上也覺得有些困了,瞟了一眼時辰,含糊道:“就在這兒歇下吧?!?/p>
侍從楞了一下,繼而勸道:“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呀,陛下?!?/p>
向來宮妃還在月子里的時候,天子是不會留宿的。
德妃這才是生產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還是想找個人來陪一陪。
圣上埋臉在她肩頭,低低地笑了起來。
阮仁燧睡得好好的,陡然叫這一聲驚醒,打個激靈,左右看看,憤怒地大叫一聲!
圣上笑得喘不過氣來,德妃倒是有些懊悔,趕忙推開他,伸手去哄孩子:“哎喲,歲歲嚇著了是不是?是阿娘不好……”
侍從見狀也沒再勸,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勸一次是盡了臣下的本分,這就夠了,規(guī)矩是死的,但圣上可是活的?。?/p>
打個工而已,沒必要死心眼跟老板對著干。
嘉貞娘子使人準備了賞賜,侍從們人各有份,多少堵一堵他們的嘴。
又叫乳母們分上下夜里在旁邊守著,預備著有不時之需。
德妃的母愛只持續(xù)到半夜時分。
睡得好好的,身邊有個小東西哼哼唧唧地叫了起來。
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因為沒睡夠的緣故,只覺得腦仁兒里邊一陣一陣地疼,就著帳子外邊的光看了過去:“你怎么啦?”
阮仁燧:真遺憾,我還不會說話。
德妃伸手去摸了摸,濕乎乎的,尿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去推圣上:“歲歲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