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言認真猜了起來:“創(chuàng)業(yè)者?你看著像是以前當老板的。能說會道,知識面很廣,什么都懂點,情商又很高。而且——”
“而且什么?”黃建國笑著看他,似乎被這份認真打動了。
陳思言指了指他面前的酒杯,和旁邊已經(jīng)空了的一小瓶白酒,“酒量看上去很不錯?!?/p>
黃建國拿起酒杯和陳思言的茶碰了一個:“聰明啊?!?/p>
陳思言不確定還能不能往下問:“現(xiàn)在是?”
黃建國聳聳肩:“投資失敗,投資的老板是我哥們,結(jié)果攜款跑路了,聽說這挨千刀的前段時間在柬埔寨被抓了回來,但到現(xiàn)在官司還沒理清,也不知道我賠償什么時候能拿到?!?/p>
“喏,就你們眼前這個房子,”他用下巴點了點窗外的方向,“他把這爛尾樓當固定資產(chǎn)折舊抵給我了,還欠我好幾百萬?!?/p>
“我原本過來是想把這房子拆了,鋼筋水泥還能賣點錢。”他說到這里時語氣很淡,好像只是講別人的故事。
“結(jié)果我過來就看見這房子里居然已經(jīng)住進人了。”他頓了頓,低笑了一聲,“再拆這房子就顯得我很不是人了?!?/p>
陳思言沒笑,反而怔了怔:“那你不打算繼續(xù)創(chuàng)業(yè)嗎?”
黃建國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
“我想歇歇,我太累了。”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一股濃烈的疲憊感。
李洛點點頭,“可以理解。”
黃建國舉起酒杯晃了晃:“哎,說到底,年輕的時候不摔幾個跟頭,怎么知道路怎么走?!?/p>
陳思言也輕輕點頭:“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總不能一直住在那種地方吧?”
黃建國喝了一口酒,沉吟了一會兒:“我感覺創(chuàng)業(yè)那幾年有些太竭澤而漁了。我不止一次覺得我正在被徹底掏空,就是所有的思考、認知都在因為工作時間而被不斷壓縮,我正在不斷失去我自己。我現(xiàn)在在學寫代碼,跟一個前同事接了點活,夠混口飯吃就行?!?/p>
他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自嘲,反而帶著一種歸于本真的平靜。
“我覺得我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是得先想清楚我以后要干什么。”
“我仔細回想了我當時賺了好幾百萬時候的日子,我其實也沒覺得比現(xiàn)在開心多少。”他笑了笑,“所以我想再想象,你明白吧?”
“至于房子,先拖著吧,等真不行了我就住樓頂,風大點還能清醒?!?/p>
李洛把杯子一放:“你要真住樓頂,我陪你搭帳篷去,晚上咱哥兒仨烤串看星星,也算一種浪漫?!?/p>
陳思言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有毛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