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坐在駕駛座,手握方向盤,指節(jié)因緊繃而泛白。
副駕駛上的陳思言一身淺灰色外套,眼神清醒,盡管昨晚他們只睡了不到四小時。
而這一切的主要原因——
“你昨天晚上是干瘋了嗎?你已經(jīng)干得不知天地為何物了陳思言!”李洛問。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這樣?”
“我知道我干得是什么?!?/p>
“。。。。。?!崩盥謇渎暤?,“你給我下車。”
陳思言忽略了李洛的命令,低聲問,“你確定她會在那個地方?”
“電話里說的是臨江舊貨市場旁邊的那家旅館?!崩盥宄谅暤溃拔也檫^她的手機(jī)號定位,也在那附近徘徊了幾個小時?!?/p>
陳思言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車窗輕輕搖下了一點,讓清晨的風(fēng)透進(jìn)來。他看了李洛一眼,神情柔和又認(rèn)真:“你等下不要沖動?!?/p>
李洛沒吭聲,眉頭緊緊鎖著,像是壓著一口氣。
車停在一棟陳舊的五層旅館前,墻皮脫落、鐵皮門生銹,樓道里還有隱約傳來吵鬧聲。
海城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出乎李洛的想象。
李洛看了眼門口蹲著抽煙的幾個中年男人,下意識擋在陳思言前面,推開門,走上了三樓。
“305。”李洛念了一聲,敲了敲門。
門開得很快,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長袖t恤、頭發(fā)油膩的女人站在門后,眼窩深陷,臉上掛著強(qiáng)行擠出的笑容。
她似乎一眼就認(rèn)出了李洛,神情有些復(fù)雜地看了看他身后的陳思言,最終還是讓開了身。
“進(jìn)來吧?!?/p>
房間里很小,一張床幾乎占據(jù)了大半空間,桌上堆著吃了一半的泡面盒和廉價水果。墻角有一只行李箱,上面扣著鎖。
李洛站在門口沒有動:“就你一個人?”
“就我。”女人擠出一個笑,“他們不敢明著跟著,但……不代表沒盯著我?!彼聪蜿愃佳?,遲疑了一下,“這位是陳……”
“陳思言?!标愃佳缘_口,“因為你逃走了,我們兩個現(xiàn)在是朵朵的臨時監(jiān)護(hù)人?!?/p>
女人的嘴唇動了動,眼神忽然一黯。
“她過得好嗎?”
“她很乖,也很懂事?!崩盥宓卣f,“昨天過生日,她笑了一整天??上χχ徒拥搅四愕碾娫挕!?/p>
那女人一下子紅了眼眶,低頭抹了抹眼睛:“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我不是個好媽媽,我承認(rèn)??伤俏疑模铱偛荒芫瓦@么一輩子都見不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