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06章 別看（第3頁）

警察沒說話，只輕輕點(diǎn)了下頭，繼續(xù)記錄。

等所有程序走完時，時間已經(jīng)接近凌晨一點(diǎn)。

李洛被允許離開時，朵朵已經(jīng)在警車旁打著盹。她母親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靠在車門上，臉上還掛著淚痕。

“謝謝你，今天……”她喉嚨干啞，“謝謝你陪她回來?！?/p>

李洛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應(yīng)該的”，他知道這個詞太輕，配不上今晚這場災(zāi)難。

“如果你需要，我……我可以帶她去做心理疏導(dǎo)?！崩盥宓吐暤?。

朵朵的母親看了他一眼，嘴角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最終只擠出一句：“我會處理好的。”

李洛站在原地，看著警車緩緩離開。

他知道今晚之后，這個家再也不會完整了。

夜里快兩點(diǎn)，李洛才回到公寓，一路上都是一片漆黑。

樓道的燈光一閃一閃的，他的影子忽長忽短，像他的心緒一樣，仍停留在那聲巨響之前。

客廳的燈開了一小盞，臥室門也半掩著，里頭透出一線柔光。

李洛脫下外套，剛想悄聲走進(jìn)去，門卻被從里面拉開了。

陳思言穿著一件灰色寬大的家居衛(wèi)衣，頭發(fā)有點(diǎn)亂，眼神卻很清醒。

“你回來了?！彼曇糨p輕的，卻透著擔(dān)心。

李洛點(diǎn)點(diǎn)頭，才剛開口：“我——”

話還沒出口，陳思言已經(jīng)伸手一拉，把他抱了過來。

兩人就站在臥室門口，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抱著。李洛整個人像是瞬間卸下了偽裝，額頭抵在陳思言的肩上，喉嚨發(fā)緊。

“我都知道了，沒事，不用再說了?！标愃佳员Ьo李洛，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頭，像是一種無聲地安撫。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他聲音低啞，眼神里還殘留著夜晚的碎片，“是朵朵的爸爸，她……她親眼看到了?！?/p>

陳思言摟緊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撫一只全身緊繃的小獸，“我知道，我看見新聞了……小區(qū)群里也有很多人在說這件事?！?/p>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在朵朵的面前跳下去，他可能是想要再看朵朵一眼吧，但他根本不知道這對朵朵來說會是多大的傷害?！崩盥遴?，“她哭得一直發(fā)抖，我抱著她的時候，在想為什么會有如此殘忍的父親，這個世界為什么這么殘酷呢?！?/p>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标愃佳暂p聲說，“李洛，這話我跟你說過很多很多遍了，對嗎？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不是你的問題?！?/p>

李洛沒說話，只是更用力地抱了他一下，像是抓住一塊浮木。

“我真的不明白，他都有跳樓的勇氣了，為什么沒勇氣做老賴呢？就當(dāng)是為了朵朵，也不能死得這么輕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