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公主有危險,她身上登時有了殺氣,連膽子最大的劉敬諾都為之一顫,
心想廿九姐姐平時瞧著脾氣很好,一冷下臉來卻氣勢驚人。
其實那并非什么暗器,
而是一個豁了口的碗,扔?xùn)|西的是個干瘦老頭,見是外人,
一張老臉拉得比鞋拔子還長:“你們是誰,
誰讓你們進我家的?出去!通通都給我滾出去!”
他態(tài)度這樣差,
陶瀾第一個不答應(yīng):“你出手傷人怎么不說?倘若這碗砸中了我妹妹,
你賠得起么!”
老頭才不管來人是誰,直接操起旁邊的掃帚,
一副要趕人的模樣。
他這么一動,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身體有恙,因是坐著才不明顯,兩條褲管空空蕩蕩,竟是自膝蓋以下全沒了。
“你是簡樸榮?”
老頭一聽這個名字,變得愈發(fā)暴躁:“不認(rèn)識!趕緊從我家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瞧你這話說的,剛進門那直接砸來的碗夠不客氣的了,你還想怎么不客氣?”劉敬諾撇嘴。
她膽子大,最先靠近老頭,廿九時刻緊盯著老頭的動向,對方一旦有一絲一毫意圖襲擊公主的想法,必然會在動手那一刻率先斷氣。
劉敬諾跟在珍獸園圍觀白鹿一樣,繞著干癟老頭轉(zhuǎn)了兩圈,這老頭看著又瘦又小,眼神面容又較為刻薄,身上衣衫卻很干凈,只是造船廠太大,許多破損的地方無力修補,因此周遭的環(huán)境看起來才這樣差,實際上收拾得挺齊整。
納蘭茗更多得則是注意到整個住處的擺設(shè),看得出來老頭并非獨居,而且與他同居之人年歲應(yīng)當(dāng)不算特別大,便悄聲同了了說了自己的發(fā)現(xiàn)。
“廿九姐姐?!?/p>
劉敬諾揪了揪廿九的衣袖,“這邊漁民多,造船廠跟船匠也多,這個不行,咱們就換一個唄,萬一他使壞在船上做了手腳,害我們葬送魚腹該怎么辦呀?”
如今她們位于大曜國土最南邊的晴水府,本地百姓大多以打漁為生,有大公主暗中相幫,船很容易到手,但了了并不滿意,因此才想要找個有能力的船匠按照她的想法來改造。
晴水府離京城太遠(yuǎn),又是出了名的窮地方,慎刑司在此處雖有網(wǎng)點,但到底不如繁華之地消息來得靈通,這簡樸榮曾經(jīng)號稱第一船匠,是個極有能耐之人,據(jù)說他造的船,曾經(jīng)讓經(jīng)歷了惡鬼海域的漁民平安歸來。
這造船廠也是簡家的,可惜簡樸榮后繼無人,他年輕時可謂風(fēng)頭無兩,結(jié)果卻得了個吃喝僄賭樣樣不落的敗家男,好好的家業(yè)敗了個精光不說,連祖?zhèn)鞯脑齑瑥S都叫人給砸了,簡樸榮自己也被催債的打斷了腿,自此一落千丈。
其余船匠不是沒有,卻都不如簡樸榮厲害,畢竟能夠穿越惡鬼海域的船,迄今為止除了簡樸榮,再無人造得出來。
她們說話沒避開老頭,簡樸榮自然是聽見了,他怎么可能幫這些人造船,他連路都走不穩(wěn)妥,早已是個暴躁無能的廢人。
了了也沒對簡樸榮抱有希望,她淡淡地說聲走了,便轉(zhuǎn)身離去。
其她人立刻跟上,廿九迅速過了一遍有名的船匠名單,盤算著接下來要如何篩選能讓公主滿意的人。
巧的是,她們剛出造船廠,迎面走來個赤著腳,背上背著魚簍,兩手也拎著籃子的清瘦少年。她膚色黝黑,這是常年生活在海邊的漁民特有的模樣,頭發(fā)綁成一條馬尾辮垂在xiong前,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極其濃烈的魚腥味。
陶瀾想要以袖捂鼻,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