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鬼生于井內,可在人間井中任意穿梭,除妖師領了霍達轟的命令后,小心翼翼將疫鬼裝入一把紅傘,又將其貼滿符咒,這才出行。
相比較霍達家,格也勒家采取了另一種方式,格也勒哈阜同樣養(yǎng)了一批能人異士,他還沒喪心病狂到使用疫鬼這般殺傷力極強的鬼怪,而是派遣手下前去刺殺赫連同化。
保皇一派依恃的不就是赫連同化這位從無敗績的大將軍?既然如此,只要赫連同化死了,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畢竟赫連同化一死,嶂府兵便群龍無首——你總不能指望一個年紀都能做人祖母的王妃來指揮吧?
等到塵埃落定,他再同嶂府那邊算賬!
無論霍達家還是格也勒家,他們早已把抱扶羅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為了爭權奪勢,兩人早已記不得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手中,這些人里有曾經(jīng)的同僚、老友,也有自家的子侄親眷,以及他們曾立誓要誓死效忠的皇室。
誰讓權力太過誘人。
抱扶羅并沒有隨長空一同離開,她不放心讓母親跟赫連同化同行,因此遠遠跟著。
北延國妖鬼橫生,行軍又難免路過荒郊野外,偶有鬼氣實屬正常,眼下赫連同化也沒有精力去將它們一一收服。
但這天晚上,抱扶羅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她漂浮在半空中,鋪開神識感知四周,很快便讓她看見有一道士打扮之人,將一把紅傘解開,傘身上纏繞著厚厚的紅線,紅線打成了奇怪的結,這結抱扶羅認識,是除妖師專門用來捆鬼的,此外紅傘內里還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注意到那道士在開傘前先披了一件法衣,又吃了一顆不知是什么用途的丹藥,最后用布將頭臉緊緊捂住,這才將傘張開。
那傘里有一黑紅segui影,張開的一瞬間便鉆入了道士手邊的井中,隨后消失不見。
抱扶羅鮮少與除妖師打交道,素來偏安一隅,因此也不認得那是疫鬼,何況疫鬼的形成本就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所以并不多見,她便更認不出來了。
不知是否生前死得太荒唐,鬼化后抱扶羅的感觀變得格外敏銳,她若想見母親,除卻鬼化現(xiàn)身,便只剩下入夢這一個方法。
可問題是,現(xiàn)在母親還沒有睡覺。
道士在放出傘中疫鬼后迅速后撤,準備等個兩三日再來這里收尸,到時候一把火全燒個干凈,也省得疫病擴散出去。
誰知他走出去沒多遠,迎面突然撞上一人,道士下意識出聲道歉,把人扶起來一看,這哪里是活人?分明是紙人!
他暗叫不妙,將紙人拋開,拔出長劍警惕地觀望四周,良久不見動靜,剛要松口氣,耳邊忽然又響起嗩吶之聲,隨后他身上的道袍便成了一身鮮紅嫁衣,面前還出現(xiàn)了一頂紙人抬的轎子!
抱扶羅分外惆悵:真是便宜這老家伙了,她以前給自己選新郎官,都只挑年輕漂亮的,這轎子她還想留著再用呢。
道士豈會被這小小障眼法所騙,他冷笑一聲將轎子連并紙人一同打碎,厲聲道:“何方妖孽,為何還不現(xiàn)身!”
抱扶羅心想你當我傻嗎?現(xiàn)身了我不一定打得過你,不現(xiàn)身,那誰輸誰贏可就不好說了。
她始終藏身于暗處,利用紙人攻擊道士,實則暗中尋找機會,順便也摸一摸對方的底細,免得把自己送進去。
慢慢地,那道士便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他再厲害也是凡夫俗子,體力跟法寶都有耗盡的時候,可暗地里攻擊他的惡鬼卻不然,一旦他露出疲態(tài),對方必定現(xiàn)身吃他,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逃跑。
抱扶羅缺了大德,她也不是不讓道士跑,而是只讓道士往她允許的方向——嶂府兵的扎營之地。
道士根本不想過去,算算時間,疫鬼現(xiàn)在應當已經(jīng)污染了附近水源,一旦靠過去,那豈不是連自己的小命都要葬送?
可惜還是抱扶羅占了上風,見道士體力消耗殆盡,她立馬現(xiàn)身,一鬼爪便將其法衣撕爛,還在對方背上留下五道血爪印。
源源不斷的紙人紙馬已經(jīng)消耗掉了道士的多數(shù)法器,他總不能將疫鬼的紙傘打開,這只惡鬼會不會得病他不知道,但他立馬嗝屁是肯定的了!
又一次被抱扶羅摁到地上后,道士眼一閉,心想吾命休矣!
就在抱扶羅要將他的心臟挖出來之際,一道符光由遠及近,險些將她身體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