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從前面那個練腿功的武僧身上了了便看了出來,這善興寺的武僧們,他們單打獨斗不如齊心協力,因為每人都有專攻,下盤功夫好的,上盤功夫便差些,同樣的,上盤功夫精妙,下盤功夫便不會穩(wěn)。
天資平庸,不懂變通,旁人怎么教他們便怎么練,因此只能算是庸才。
四道掌法自不同位置襲來之前,了了便已看清楚了武僧們的動作,并分析出了他們的弱點,此時這四人不僅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以后估計還得休養(yǎng)好一段時間,可能膝蓋骨與趾骨已經碎了。
她出手實在狠辣,令眾僧震驚不已,一名武僧斥責道:“好狠毒的手法!”
了了看了他一眼,歪了下頭,這是她感到疑惑時常常會做的動作,因為她覺著自己已經十分良善了——只是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又沒有大開殺戒,這也算狠毒?
見識過她深不可測的武功后,眾僧不敢再與她硬碰硬,了了往前走一步,他們便下意識往后退一步。
“無相何在?”
這是她對武僧們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冷淡低沉,加之她身形強健修長,連耳洞都沒有,眾僧下意識將她認作少男,其中一人回答道,“無相大師已退出江湖,你若是來尋他比武的,勸你早日回頭?!?/p>
了了一點都不在乎無相是真退出江湖,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對于武僧的解釋,她輕輕哼了一聲:“是么?”
“既然如此,我將你們都殺了,看他出不出來?!?/p>
話音未落,她已如鬼魅般欺身至一名武僧身邊,也不知使了什么邪術,武僧正要反擊,忽覺渾身無力,只能如一灘爛泥般倒下。
了了抬腳踩在了他身上,對準了心臟所在的位置,尚未真的動手,耳邊忽地疾風一閃,她身形未有動搖,只頭往左一歪,那疾風便自她耳邊擦了過去,撩起幾根發(fā)絲,而她面前不遠處的石柱上,正嵌了一顆佛珠,
佛珠本是木質,卻能將石柱幾乎穿透,來者武功絕對不容小覷。
了了立刻對武僧失去了興趣,她緩緩轉頭,只見一位披著黑色袈裟的高痩老僧正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四目相對后,老僧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施主,還請高抬貴手?!?/p>
他左手捻著的佛珠少了一顆。
這老僧生得慈眉善目,眾武僧見了他,連忙行禮:“住持?!?/p>
想必他便是夏娃口中真正的高手無我和尚了,即便一身氣質悲憫無害,可高手便是高手,不是這些歪瓜裂棗能比,了了久違地感受到了興奮,她討厭弱者,并熱衷于征服強者。
無我和尚身后還跟了幾名僧人,他們連忙將受傷倒地的同門抬起送往后院醫(yī)治,只剩下被了了踩在腳下這位,期間他幾次三番試圖掙扎,可身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無論如何動用內力,都如泥牛入海,不見成效。
不僅如此,就連口舌都是麻木的。
面對冷若冰霜的了了,無我和尚并未感受到她身上有殺意,要么便是她本身并不想要屠殺,要么便是她已可以將氣息徹底隱藏,令人渾然不覺。
夏娃說,這是能媲美越人瑾的高手,但從年齡上看,無我和尚少說比越人瑾年長個二三十歲。癡長這么多年,水平卻與越人瑾相同,倒也不足為懼。
無我和尚在此,想必白空空已能輕松出入后院,希望她能找到羅漢仙沙。不過,找不到也沒什么關系,她會在此將無我和尚打倒,這些武僧個個生了兩膀子力氣,屆時可令他們掘地三尺,無論善興寺將羅漢仙沙藏于何處,都可以挖出來。
無我和尚又念了句聲阿彌陀佛,他溫和地注視著了了,仿佛一位慈祥的長輩在看頑皮的孩子:“無相早已不與人比武,施主何必如此執(zhí)著?即便施主將他逼出來,他也不會使出全力,既然如此,施主何不轉身而去?”
了了卻不跟他廢話,將腳下武僧踢開,一言不發(fā)便向無我和尚攻去。
這回她不像對待武僧們那樣隨意,無我和尚看著上了年紀,功夫卻毫不見老,袍袖一甩,便避開這一拳。
比起進攻,他更多的選擇了防守,顯然不愿與了了動手。
兩人一番激斗,無我漸漸開始吃力,他意識到自己若再不動真,恐怕要交代于此,這位施主殺心極重,出手便是置人于死地的殺招,毫無悲憫之心,宛如修羅,著實可怖。
若是輸給她,還有何顏面去見佛祖?
無我和尚一直閃避,了了便也不拔刀,直到她一掌擊中無我肩頭,老僧后退數步將將站穩(wěn),氣息略顯紊亂后,取下了脖子上那串長佛珠,了了才感覺到身體里的血液在沸騰。
她握住長刀,將刀鞘往背后一別——說來可能沒人信,背后掛刀鞘的獸皮鎖扣是她花了五文錢在攤子上找人縫的,因為包括夏娃在內的四個人,能縫個扣子就很厲害了,想用獸皮做鎖扣再縫到布上,這超出了她們的能力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