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主可以告訴一下駙馬,納蘭稚如今怎樣了么?”
傅爻很樂意效勞:“自然是被我一刀砍了腦袋,送回納蘭家了?!?/p>
程松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震驚不已,一時間甚至沒能掩飾住真實情緒。
好在大公主此刻心情很好,她一點也不擔(dān)心程松之會掙脫束縛,這也是她邀請傅爻幫忙的原因之一,她身體不好,力氣很小,稍微多走個幾步路都難免氣喘吁吁,情緒一旦起伏說不定還會嘔血,即便是最好的大夫也治不好她。
程松之不該露出那一瞬間的真實情緒的,但其實流露了也沒什么,因為大公主早就知道了。
沒有被選為駙馬前,程松之真可謂是冠絕京華,僅憑一人之力,壓得天下有才之人出不了頭,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感到自慚形穢,這種情況一直到他被選為駙馬才有好轉(zhuǎn)。
納蘭稚略長程松之幾個月,同樣才學(xué)過人,卻因程松之耀眼的光輝而顯得平庸,旁人提起他,總會再感慨一句既生程何生稚,他就這樣在程松之的陰影下當(dāng)著萬年老二,如果不是程松之成了駙馬為愛放棄理想,可能現(xiàn)在納蘭稚都要屈居于他之下。
也正因此,這兩人可謂是水火不容,當(dāng)然,這是單方面的,程松之秉性高潔,向來不與納蘭稚計較,納蘭稚每每瞧見他卻必然挑釁,笑話他鉆公主裙角生存,不配稱為大丈夫。
誰能想到這么兩個見了面便話不投機(jī)的人,私下卻是志同道合,甚至有著共同目標(biāo)的好友?
乍聞好友慘死,程松之難掩錯愕悲憤,對此傅爻并不覺得意外,她頂多是少知道些細(xì)節(jié),但程松之的真實身份,她卻是一清二楚,這其中有不少事情還是她帶人查出來的。
“駙馬還記得你我初見那年嗎?”
大公主似乎陷入了回憶中,突然開始與程松之憶往昔,兩人成親多年,恩愛異常,也時常提起當(dāng)年,總覺情愛更濃,未曾有一日退卻,這樣一對愛侶,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心生向往,但又有誰知道,彼此之間竟是一絲真心也無?
程松之沉默了許久,啞著聲音道:“……臣自然記著,從不敢忘懷?!?/p>
大公主聞言,笑了出來:“事到如今,你竟還想著哄我?!?/p>
她用滿是懷念的語氣說道:“那日正值春日,宮中桃花開得十分熱烈,先帝當(dāng)時身子還算硬朗,我隨他一同在桃林賞花,便瞧見駙馬身著白衣,豐神俊朗,立于漫天花瓣之中,當(dāng)真是猶如神仙下凡,迷花人眼。”
這樣一個人,無論長相談吐還是脾性才學(xué),都恰到好處地長在了大公主的喜好上,連他伸手拈花的角度都是那樣動人,宛如一幅山水墨畫,悠長又迷人。
“但我其實不喜歡你這款的呢?!?/p>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直接推翻了前面的回憶,充滿美好的畫面就這么像被撕爛的蛛網(wǎng),七零八落不成樣子。
程松之錯愕不已,他看著大公主,發(fā)現(xiàn)她是那么熟悉又陌生,明明是相伴多年的愛人,此時他卻覺著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這么多年,在我身邊待得很累吧?真是辛苦……”
傅爻在心里想,這是要說程松之辛苦了?
結(jié)果大公主話鋒自然地繞到自己身上:“真是辛苦我了?!?/p>
程松之完全不理解公主在說什么!他試圖轉(zhuǎn)移話題:“公主,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是被惡人捉來此處——”
“是我讓人做的?!贝蠊髟俅未驍嗔顺趟芍脑?。
她看他的眼神那么柔和,與平常耳鬢廝磨時沒什么不同,但程松之感受不到絲毫真心,因為公主生就剪水雙瞳,看石頭都一樣癡情。
“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否?!?/p>
大公主隨即問了第一個:“你與納蘭稚私下聯(lián)系多年,是也不是?”
程松之想都不想便否認(rèn)了:“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