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存在令小公主眾星捧月,從前她哭,
總有人來哄,
若哄不好,連劉姑姑萬姑姑都心慌不已,陶諫等人誘騙于她,
也從不敢說得太過直白,生怕她轉(zhuǎn)頭便告知帝王,因此這一哭之下無人問津,
不等了了處理她,小公主自個便受不住了。
她哭得鼻頭紅紅,
委屈巴巴地問:“你難道就不能安慰我?guī)拙鋯???/p>
了了眼睛都沒睜,她沒什么跟小孩子相處的經(jīng)驗,也沒興趣去理解小孩子的思維,
她連回小公主一句都懶。
若是個男皇帝,
小公主自然不必如現(xiàn)在這般辛苦,
她大可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
若得父親寵愛,到了年紀還能選個自己中意的駙馬,
一生榮華富貴輕松愜意,但她必須承擔足夠多的風險。
比如父親不寵她怎么辦,駙馬不合心意怎么辦,兄弟繼位后公主的榮光維持不住又要怎么辦——如果覺得讓別人來掌控自己的命運才是幸福,那小公主當然可以多愁善感。
這樣的命運甚至不需要耗費什么精力去爭取,放眼看去,如此這般被養(yǎng)育的貴女多如過江之鯽。
權(quán)力擺在那里,不去爭是得不到的,你不要,就會被別人搶走。正如饑寒交迫將要餓死的人考慮不到理想和正義,要脆弱神傷,至少要等到時局穩(wěn)定大權(quán)在握之后。
比起關(guān)愛幼崽成長,了了更關(guān)心要如何維持自己眼下所擁有的利益。帝王雖未明說,意圖卻鮮明,長女有疾,她有意立younv為儲,這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帝王登基后,改國號為“曜”,朝中眾臣對此沒有異議,一是誓死反撲的那一批已經(jīng)被處理得干凈,二是絕大多數(shù)人都認為帝王的政權(quán)難以長久,或者說她總是要選繼承人的,而無論她如何挑選,繼承人都不折不扣與先帝同姓,繼承著先帝的血脈。
帝王母家勢微,她的兄弟子侄無能者居多,提拔了也是爛泥扶不上墻,好在他們知曉這潑天的富貴是來自于誰,對姚皇倒是忠心耿耿,于朝中也偶爾派得上些用場。
至于兩位公主,那從來不是陶氏舊臣忌憚的選項,先帝能為大公主安排個程松之,他們就也能為小公主準備一位癡情又有才學的駙馬,實在不足為懼。
按照規(guī)矩,金枝玉葉們在進入上書房讀書前便該選定伴讀,但不知為何帝王始終沒提,小公主念了這么久時間的書,身邊只有伺候的宮人。
想什么就來什么,次日這件事便被帝王提上了日程,不過她日理萬機,沒工夫陪小孩選人,只讓田太監(jiān)送來了一堆畫像讓了了自個兒挑。
能被送來的,自然已提前篩選過,本質(zhì)上選誰都一樣,總歸對小公主無害。其中女孩占多數(shù),男孩零星那么四五個,畫像比較失真,看不大出來究竟長什么模樣,但能被選中的,想必也都不會太丑。
伴讀們大多家世顯赫,還有幾個出身宗室,按照陶氏皇室的輩分來算,了了還得稱呼一聲堂姐堂兄呢。
她將畫像隨意翻了一遍,又從田太監(jiān)手中要過記錄著人選信息的小冊子,發(fā)覺這應該是過了帝王的眼的,于是不再多看,對田太監(jiān)道:“就按照圣上的意思吧?!?/p>
田太監(jiān)回到昌平宮也還是摸不著頭腦,他小聲同陳姑姑道:“姑姑,你說這圣上與小殿下,做什么呢這是?!?/p>
一個要他去送畫像跟冊子,分明是選好了的卻不說,一個隨意翻了一遍讓他拿回來,自己卻不選,饒是田大伴心肝比旁人多長了七八個竅,也瞧不懂這對天家母子是什么意思。
陳姑姑笑著說:“只怕往后這樣的日子多得是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