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汗如雨下,拼命思考該如何開口才能留一條命。
可惜了了一點都不想聽他說話,這種人存在于她的視野中都算一種侮辱。
廿九手起刀落,縣令便已人頭落地。
他死得實在是太過突然,別說是周圍百姓,連還剩半口氣的縣尉等人都嚇得體似篩糠。廿九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臂伸長遮擋住了納蘭茗與陶瀾的視線,劉敬諾是不怕這些的,她生長于西北,年僅五歲時便親手殺過入侵的蠻人。
陶瀾與納蘭茗有了緩沖時間,也就不怕了。
廿九笑笑,對縣尉說:“現(xiàn)在你知道你有多幸運了吧?”
縣尉的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古怪的咕嚕聲,有點像錯位的骨頭關節(jié),大抵是他受傷太重,再加上過于驚嚇,以及平日便不怎么健康的緣故,只見他兩只眼珠死死凸出,臉色逐漸變得青紫,短短數(shù)秒內(nèi),竟是被活活嚇死了!
劉敬諾敬佩道:“廿九姐姐,你真厲害。”
她也好想擁有這種嚇死人的本事。
未免驚嚇到?jīng)]長大的孩子們,廿九將縣令的人頭就近踢向一名官差,示意他牢牢抱住別讓孩子看見,那官差渾身軟得面條一般,不敢抱又不得不抱。
陶瀾幽幽道:“怕我們看到,就別動手的這么突然啊?!?/p>
當眾斬殺本地縣令,這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敢干的,明面上陪在了了身邊的慎行衛(wèi)只有廿九一人,實際上暗中始終有人保護,縣令到了面前,廿九便知道此地之事已加急送往京城,縣令的罪證既已收集齊全,自然是可以送他去見閻王了。
之后本地政事,會有人暫代,也不會再有人來阻攔她們出海。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次日簡伏丹按照約定到來時,碼頭已恢復了往日寧靜,只是不見平時走來走去吆喝打罵的官差,沙灘上那些血跡也早已被沖刷干凈。
被派出去采購物資的船隊眾人盡數(shù)歸來,簡伏丹剛看見這艘船便驚嘆不已,連帶著心頭生出些不確定,自己真的有能力改造這樣一艘船嗎?若是做得不好……
來接她的是劉敬諾跟納蘭茗,這兩人一動一靜,一外向一內(nèi)斂,一熱情一妥帖,很快便讓簡伏丹賓至如歸,劉敬諾對她家的造船廠很好奇,問題一個接一個往外蹦,簡伏丹也都老老實實回答,這使得納蘭茗不由得看向她。
有些答案明顯過于奧秘,算得上是家傳技藝了,這人究竟是太過樸實,還是自信過剩,覺著就算告訴別人,別人也學不會?
大船船身百米有余,能容納千人以上,海外風險未知,因此除卻中心團隊組成外,光是衛(wèi)隊便有七百人,這是大公主強烈堅持的結果。
不僅如此,船上還配有八座火炮,以及一整隊槍衛(wèi),雖然愿意放手讓雛鷹去飛,但大公主也不想她頭一回張開翅膀便摔進深淵,無論如何,安全最重要。
船上諸多事宜,都由大公主派來的心腹掌管,她們對大曜及帝王絕對忠誠,且個個身懷絕技。
只是這艘船本身并不具備戰(zhàn)斗功能,即便有火炮,也不盡如人意,因此了了有許多地方想要進行改造,這才是她尋找船匠的真實目的,否則只是修船的話,船上便有工部來的女匠。
一問之下才知道,簡伏丹已經(jīng)年滿十八,只是營養(yǎng)不良才個頭矮小,瞧著跟十四五似的。
她所言非虛,只看過了船只整體的結構圖,便迅速上了手,最可貴的,是她完全能夠跟得上了了的思路,理解了了的意圖,動手能力也非常強,工部的女匠在旁邊給她打下手,一開始還不以為然,覺著公主太過輕信于人,這樣一個年輕女孩,能有什么經(jīng)驗跟本事?
如今卻已是心服口服,飯都不吃的跟簡伏丹一同進行船只改造了。
先前質疑過簡伏丹的陶瀾驚奇不已:“難道她真的是天才?”
納蘭茗則道:“有這樣的天賦,卻不得施展,屬實可惜?!?/p>
她自己便是聰明絕頂之人,學什么都比旁人快,滿腹才學經(jīng)詩,然而術業(yè)有專攻,現(xiàn)在納蘭茗才相信,簡伏丹對劉敬諾的問題回答得毫無隱瞞,既是坦誠,亦是自信。
雖然看起來是個靦腆話少甚至有些自卑的人,可一旦涉及到她擅長的東西,那雙眼睛簡直會發(fā)光。
她與陶瀾都站在甲板上,改造的事情她們不懂也不擅長,人太多還容易添亂,此時船雖未出航,可舉目遠眺,當真是海闊天空,納蘭茗自家族出事以來便始終惴惴的心,都因這壯麗的一幕放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