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勝感動不已,正想再試圖說服納蘭茗,卻見納蘭茗面露悵然。
“……也是我不好,不得公主歡心,否則便能為平川大人奉上更珍貴的禮物了?!?/p>
她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尾,平川勝不解地問:“這是何意?”
納蘭茗說完話才發(fā)覺自己竟情不自禁失了言,面露懊惱之色,平川勝見她如此,愈發(fā)相信她的真心實意,也是他刻板印象,因為平雪的女人溫順乖巧又逆來順受,他便認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這樣,一心一意撲在男人身上,以夫為天。
在他的多番追問下,納蘭茗不得不據(jù)實以告,原來當初她前來拜訪平川家的那份厚禮,是皇帝挑剩下的。
真正價值連城的好東西,早已入了平雪皇帝囊中,她原本想要準備更好的禮物,可平雪皇帝得知她想要拜訪平川家后,竟主動要求公主,送與平川家的禮物,不得超出他的十分之一。
陶瀾在邊上耳觀鼻鼻觀心,她心想平雪皇帝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了,無非是納蘭茗仗著平川家族與皇室不和,因而才敢如此搬弄是非——反正平川勝是絕無可能去質(zhì)問皇帝的。
陶瀾眼下差不多能聽懂平雪話了,口語也挺流暢,時不時的用詞不當與語法問題都不是大事。
平川勝當天晚上氣得連晚膳都沒吃。
“你到底想做什么呀?”陶瀾私下問納蘭茗?!霸蹅円婚_始不是說要教訓那群假海盜的主人嗎?怎么你反倒幫他出謀劃策起來了?”
平川家族雖勢大,卻也樹敵頗多,納蘭茗幾次獻計令平川勝驚喜不已,他說想留她做夫人,情愛是假,貪圖她的才學是真。
“不好嗎?”
“哪里好了?”
陶瀾看見平川勝就惡心,恨不得剁了對方。
納蘭茗笑著說:“你的耐性總是這么差?!?/p>
沒等陶瀾開口,她望向窗外,語氣悠悠道:“不要小看男人的忌妒心?!?/p>
其實她之所以留在平川家宅,又為平川勝出謀劃策,與其虛以委蛇,真正目的,都只是為了那句“十分之一”。
很多時候,同樣的話,由同一個人來說,但在不同的時間段不同的環(huán)境中,能起到的效果也會截然不同。
若是初次見面便直言禮物不及平雪皇帝的十分之一,以平川勝的跋扈自負,說不定會當場拔刀kanren,可經(jīng)過幾天的相處,平川勝見識到了納蘭茗的手段,又因她極會揣測人心,對她青睞不已,那么現(xiàn)在她再提及這“十分之一”,就能瞬間點燃對方的怒火。
何況平川家與平雪皇帝素來不和,撕破臉是早晚的事,納蘭茗只是推了把進程,又火上澆了點油。
說起平川家與皇室的關聯(lián),還跟先皇有關。先皇十二歲成婚,三十歲駕崩,畢生僅有三位公主,未曾得男,但平雪從未有過公主為皇的先例,公主們更是表示自己身為女子不宜繼位。
皇室子嗣凋零,因此便只能往曾與皇室有過聯(lián)姻的大家族中尋找繼承人,其中平川家及另外一家呼聲最高,但最終勝出的卻不是平川家族。
如此一來,平川家族扼腕不已,新出爐的皇帝陛下也對隨時有可能掀翻自己地位的平川家族無比忌憚,繼位后想方設法針對于平川家,否則平川勝也不會干出假海盜搶劫這種事。
“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陶瀾震驚。
她跟納蘭茗幾乎沒有分開過,為什么她不知道?
納蘭茗笑笑:“這又不是什么秘密,平川勝的戾氣毫不掩飾,稍加旁敲側(cè)擊,便能推測一二。”
而且,即便猜錯了也不要緊,反正這把火燒不到她的身上來。
之后,她們又在平川家逗留了兩日,直到別館來人,是公主的侍衛(wèi),她們語氣冷硬地要求納蘭茗即刻回船,不得公主允許,不可再自由行動。
納蘭茗走時,簡直是依依不舍,平川勝留她不住,愈發(fā)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