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頭眼淚鼻涕都往肚里咽:“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自己摔的?!?/p>
可給耿老大氣夠嗆,等大隊長劉芬芳一走,他立馬找他爹開始興師問罪,但耿老頭哪里敢說實話?他藏在老三屋里床底下的寶貝,已經(jīng)讓王白菜給找出來了!
那都是他偷偷趁著別人不注意,從地主家摸出來的,除了金條跟一些首飾,其余都是破四舊該打砸的,要是被人知道他在家里藏了這個,肯定要拉他去批斗!
他這把老骨頭可怎么經(jīng)得起?
偏偏這話又不能照實說,短短兩小時,耿老頭硬是給嘴上憋出倆大燎泡,那是他的寶貝,是他的呀!
本來寶貝被耿老頭埋在外面,但村里來了好幾批知青,人一多就得開荒,他又不敢往山里跑,萬一遇到個熊瞎子野豬什么的可就玩完了,所以趁著耿振業(yè)一死,他立馬把王白菜母女倆趕去茅草屋,夜里摸出去挖出來藏自己柜子里,白天等家里人都去上工了,再往三房屋里藏。
他算盤都打好了,老三家的屋以后就留給長孫大毛結(jié)婚用,離大毛結(jié)婚還有幾年,這期間他會再找個安全的地方,把寶貝給移過去。
藏哪兒都不如藏自個眼皮子底下來得安全,可誰能想到王白菜跳了個河突然就性情大變了?
……該不會是給水鬼上了身吧?
耿老頭越想越有可能,也越想越怕,他還是有些迷信的,這兩年不知是年紀上來了還是怎么地,耿老頭私底下還偷偷給地主燒過紙錢。
天這么冷,王白菜帶著娃跳河居然還能自己游上來,上了岸就變了個人,這不是鬼上身是什么?
想到這個可能性,耿老頭老臉慘白。
老耿家分家的事兒很快便在村里傳遍了,到底是怎么分的沒人曉得,但這家人居然沒鬧起來,反倒是之后老老實實過起了日子,這就很難得了。
至于耿老頭一跤摔得臥床不起,這常見,人老了就這樣,不知道啥時候摔一下就起不來了。
大冬天地里沒什么活兒,大家都擱屋子里貓冬,王白菜在屋里一邊做事一邊跟了了說話:“前進大隊到公社有三十里地,明天我出去一趟,買點東西回來?!?/p>
雖說分家不分灶,但王白菜沒打算一直在這住下去,這么點大的屋子,干什么都不方便。
了了點了下頭,問:“怎么去?”
王白菜:“我跟大隊長家借了自行車?!?/p>
估摸著要買的東西挺多的,所以就不帶了了同去了。
王白菜做事極為穩(wěn)妥,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出發(fā)了,她跟劉芬芳說她會騎自行車,以前耿振業(yè)回家時教過,然后騎了會給她們看,不然這車還不一定借得來。
這年頭誰家有輛自行車就了不得了,哪里舍得隨便借出去,也就劉芬芳熱心腸,同情王白菜,見她支棱起來能好好過日子了,于是能幫一把是一把。
王白菜臨走前揍了心眼子最多最不安分的耿老四一頓,沒啥原因,她要保證自己不在的時候,小丫,也就是了了能夠平安,畢竟她們兩人分到的錢最多。
耿老四挨了揍,耿老大跟耿老二就老實了,尤其是耿老大,他因為把大隊長叫來結(jié)果卻無事發(fā)生,事后一直提防著,就怕王白菜又打人,看老四被揍成了豬頭,更是大氣不敢喘一下,直接鉆屋里不出來了。
分家后,灶屋共用,但做四次飯得花不少時間,有時灶臺就打理得沒那么干凈。反正甭管是誰做了飯,灶屋不干凈,王白菜就找那一房的男人算賬,至于平時這幾房內(nèi)部怎么相處,她從來不管。
因著她的行為,全家最無法無天的男娃們都怕她,見著她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老實,女娃們因此受益很少再挨打受欺負。
耿老大跟耿老四家都是一女倆男三個娃,耿老二家倆男娃,男娃按照年紀分別叫大毛二毛三毛,女娃們就是大丫二丫小丫,已經(jīng)十四的耿大毛到現(xiàn)在還大字不識一個,因為耿老頭覺得讀書沒有用,以前那什么狀元秀才的,不都給打倒了?他們大隊牛棚那還住著好些個來改造的臭老九呢。
村里上學的娃也少,因為要念書都得去公社小學,來回六十里地,萬一半路遇到個拐子啊野獸啥的咋辦?
而且路也不好,大隊長把車推給王白菜的時候臉上難掩心痛,他可愛惜家里這輛自行車了,除了平時去公社開會會騎,其它時間都放屋里。
王白菜接過車把時,大隊長還叮嚀:“路不好,別騎太快,下來推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