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人惡趣味總是有的,那就是沒告訴詹明德岳風什么都知道,也沒告訴岳風詹明德同樣全部知曉。
兩人確認過眼神后,都有點牙癢癢,也就是一號不在,否則非得挨一頓,但詹明德跟岳風也因此拉近了距離,她們擁有共同的秘密,還有共同的志向。
詹明德知道,短短一年時間,一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幫助岳風在岳家站穩(wěn)了腳跟。
不是普通的上桌吃飯,而是壓過幾位兄長,甚至隱隱連岳將軍都要聽她的。
這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但一號不肯告訴詹明德。
岳風:……
詹明德覺得她的表情有點微妙,“如果不方便說的話——”
“不是?!痹里L沉吟,“說出來,我怕你不信。”
詹明德心想我有什么不信的,連被彈幕器寄生這種事我都經(jīng)歷過了。
但很快的,她就目瞪口呆了,岳風看著她的表情說:“我說的都是真的,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p>
這事兒說來難呢,它的確不簡單,說簡單呢,也確實是不怎么難,只不過岳風也好詹明德也好,她倆骨子里都比較正人君子,道德底線很高,做什么事都想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去贏,但一號就不這樣。
岳風身份尷尬,雖然從小小獵戶搖身一變成為高門貴女,實際上在京城的生活遠不如在山間自在,說實話,比起那些繁縟無聊的宴會,她寧可在山里養(yǎng)雞。
所以歸家后,跟家人的相處很是冷淡,中間缺少的那么多年時光,很難再補回來,岳風并不缺愛,她脫下粗布麻衣,換上綾羅綢緞,卻比當獵戶時更束手束腳。
柔軟的布料和精致的頭面,像蜘蛛網(wǎng)一樣牢牢將她困住,不給她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她迫切想要掙脫這一切,甚至想不告而別遠離京城,是一號阻止了她。
「為什么要走?為什么要放棄?這么多的家產(chǎn)你不要,別人不會贊美你清高,只會把你當傻子。等人家躺在金山銀山上數(shù)著寶貝過日子時,你在山里苦哈哈的撿雞蛋鏟雞屎……你不會以為這樣做很特立獨行吧?」
「退一萬步說,就是金銀財寶你沒興趣,你爹手里的兵權,你難道也不想要?那可什么寶貝都珍貴,嘗過權力的滋味你就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有多傻了。」
「何必在意那些人對你什么態(tài)度呢?瞧不起你也好貶低你也好,等你手握重兵再試試看呢?信不信所有鄙夷你不夠美麗柔弱的公子哥,他們跟他們的爹,都得跪在你腳下求你饒命?」
復述了一遍一號是如何說服自己的后,岳風朝詹明德攤手:“……換作你也會被說服吧?”
真要說起來,生活在京城,無論哪方面都比在山里方便,岳風想要的是自由且無拘無束的環(huán)境,但這份自由不能以逃避來交換,偏安一隅的自由根本稱不上自由。
她想離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京城處處受制,連多吃一碗飯都要被笑話是個飯桶,家人對她好的方式是送許多漂亮衣服首飾,還要為她尋個好夫婿,這些偏偏不是岳風想要的。
比起被人駕馭,她更想駕馭所有人。
的抄家滅族。
岳將軍最器重長男,將其視為繼承人,與他感情深厚的便是岳家二叔,兄弟倆自幼相依為命,手足情深非同一般。
他能割舍掉妻子女兒甚至是其它男兒,惟獨這兩人是他的心肝肉,寧可自己被五馬分尸,也要保住他們。
再然后,岳風“無意中”發(fā)現(xiàn)藏在府里的一些書信及信物,這些東西一旦落入皇帝之手,岳家必定要被夷滅九族!
一號計謀雖狠,卻與岳風開誠布公,施行前便與她說了個清楚,以免日后造成隔閡,中間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無疑是要岳風去賭。
岳風賭了。
也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