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瞧著這位豐國公主,雖不如隴北女人強壯,卻也不瘦弱,年紀這么小,大約還能長個子。
大可敦口沫橫飛說了半天,發(fā)現(xiàn)了了一直沒搭理自己,饒她是極為善談之人,此時也不免尷尬,于是轉移話題,令手下人將自己的禮物送進來,沒一會兒便將桌面堆滿,又往床上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千萬不能輕信!”
六公主焦急地叮囑著。
了了對什么白虎皮子,狐皮披風之類的感覺一般,大可敦送的鐲子項鏈之流,更是挑不起興趣,反倒是被隨意放在桌上的奶果,讓她伸手拿了一顆,放在嘴里咬下去,眼睛不由愉悅地瞇起。
奶果是隴北沙漠地區(qū)特產(chǎn)的一種野果,生長在沙漠深處,滋味像是添了蜂蜜后煮沸的羊奶,但隴北人喝羊奶長大,對這種果子根本不感興趣,會摘來也是因為它生得好看,圓溜溜白皙皙的很是喜人。
“公主喜歡奶果子嗎?”大可敦笑起來,“若是喜歡,我叫塔木洪再帶人給你去摘,這奶果子生命力頑強,哪怕是在冬天的沙漠也能生存,但凡是有奶果子的地方,所離不遠,必有水源。”
她發(fā)現(xiàn)了了開始認真聽自己講話,心里大喜,眉飛色舞:“我兒塔木洪,公主有印象么?就是接你來隴北的那個,哦對了,我讓他把胡子給剃了,公主也不喜歡有胡子的男人吧?聽說中原男人就不留絡腮胡,你說大汗他們怎么就對胡子如此?”
哪怕了了一語不發(fā),大可敦也能自顧自說上半個時辰還不帶重復,她完全不在意了了反應冷淡,還盛情邀請了了去打獵,“聽說你們豐國女人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咱們隴北可沒這規(guī)矩!現(xiàn)在天越來越冷,狼群沒了食物,常常鋌而走險靠近蘇克津城,城外有不少牧民,因此大汗便派了專人前去清繳狼群,公主要是有興趣,可以叫塔木洪帶你同去,橫豎這天寒地凍的他也無事可做。”
隴北沒有女男之防的說法,大可敦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意圖,了了也好奇隴北,于是點了點頭。
剃了胡子的塔木洪顯得有幾分扭捏,他早上醒來想梳胡子時發(fā)現(xiàn)下巴光溜溜的還很不習慣,隴北的鏡子又是那種照不清楚的銅鏡,就這已經(jīng)是好東西了,高價買的。
了了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去,片刻后,竟又退了回來,塔木洪從她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了“疑惑”的情緒,于是出聲解釋:“公主,我是塔木洪?!?/p>
了了想了想記憶中塔木洪的臉,再看看眼前這張色線分明上面黑下面白的臉,完全對不上號。
大可敦身材健壯笑容爽朗,塔木洪長得比較像她,比不上孟玉堂那種芝蘭玉樹的美男子,是一種粗獷豪邁的英俊,只是常年不刮胡子,下半張臉挺白,上半張臉卻黢黑。
干凈多了,了了想。
塔木洪牽來了馬,了了抓住韁繩飛身上馬,身姿敏捷輕盈,看在大可敦眼里,更是喜出望外,這豐國公主果然身子骨強壯!強壯好啊,強壯才能在隴北活得久呢!
侍女們也有些羨慕,了了甩起馬鞭,雙腿一夾馬腹,駿馬立時便知她意,恣意馳騁于草原之上!
冬季草葉枯黃,放眼望去一片草接天天接地,一派荒蕪凄涼,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悲壯,陽光如金子灑在草原與黃沙之上,蘇克津城便坐落于這神奇的兩種地勢中間。
夜晚清繳狼群較為危險,所以要白日里尋找狼群巢穴,以免它們餓極了晚上襲擊附近牧民與牛羊。
了了不喜歡皇宮。
即便宮殿很氣派很寬敞,她依舊不喜歡,她更喜歡隴北,這里連呼吸的空氣都彌漫著自由的氣息,她不知道自己作為“人”活著,應該追求什么,但她認為無論她為什么存在,都不能缺少自由。
就要這種快意縱馬,天大地大不如我的自在!
塔木洪全程拼盡全力,才沒有被了了落下,他驅馬走到了了身邊,與她并駕齊驅,勸道:“公主,不能再往前了,寒冬季節(jié),草原腹部十分危險,許多地方都有大地洞,一旦陷入,無論人馬都難生還?!?/p>
了了朝他伸手,塔木洪一愣,隨即瞧見不遠處竟有一頭狼!
他取過自己的弓箭遞過去,正要提醒公主這弓箭足有數(shù)十斤重,常人連弓都拉不開,了了已張弓搭箭,一支利箭疾馳而出,正中野狼腦門!
野狼應聲而倒,了了掂了掂手中弓箭,看向塔木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