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黎深已經(jīng)不在了,只剩下黎成周與方藝博,見陶晴好臉色難看,黎成周立刻起身走過來:“晴好,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有點事,先回我爸媽那一趟。”
“我陪你?!?/p>
“不用——”
“晴好。”
黎成周握住她的手,目光柔和,沒有再多說,陶晴好閉上眼睛,用力扯出個笑,黎成周轉(zhuǎn)頭對方藝博說:“一會兒吃完了自己去客房休息,四樓是囡囡的地方,你一個男孩子,不許靠近?!?/p>
方藝博嘀咕:“她請我我都不去呢?!?/p>
等陶晴好跟黎成周一走,方藝博火速刨干凈碗里的飯,喊了聲蔡姨,然后直奔三樓,黎家客房在一樓,二樓陶晴好跟黎成周住,三樓則是黎深的私人空間,四樓一直閑置,不過方藝博跟黎深關系不錯,每回來都住三樓次臥。
“表哥,表哥!”他做賊一般摸進三樓書房,門都不敲,在他進來的一瞬間,黎深將手中相框往下蓋在桌面上,方藝博知道那是什么,他假裝沒看見,“剛才舅媽跟舅舅出門去了,好像出什么事了?!?/p>
黎深對此漠不關心,方藝博絞盡腦汁想給他解悶,思來想去,把話題扯到了了身上:“哎哥,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抱怨的,那個把我摔得腦漿子都快流出來的男人婆嗎?就是你這個妹妹哎!”
黎深冷冷地說:“我沒有妹妹?!?/p>
方藝博拍了下自己嘴:“呸呸呸,是我說錯話了,我就是想提醒你,表哥,沒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那家伙一言不合就動手,而且你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動手,因為她連話都不說一句!現(xiàn)在想想真窩囊,班里四十來個男生,被她一個女孩壓在頭上作威作福?!?/p>
黎深一點都不想聽有關陶晴好母女的事,可方藝博這張嘴叭叭個沒完,他不聽都不成。
另一邊黎成周開車陪陶晴好回了娘家,陶家二老年紀大了,住的獨門獨院,老太太也在大學任教,平日里除了上課,最好清凈,大晚上見女兒女婿過來,很是高興。
她連聲問倆人晚飯吃沒吃,老爺子則戴著眼鏡正看電視,可陶晴好沒心思與二老寒暄,她直接把手頭的文件袋放到了父親手邊的茶幾上。
老爺子扶了下眼鏡問:“這是什么?”
邊說邊撿起打開,看見里頭的書信,又問:“怎么了?”
陶晴好說:“爸,媽,我找到囡囡了?!?/p>
老太太臉上的笑漸漸淡了,老爺子則將電視關掉,他指著旁邊說:“坐。”
陶晴好問:“爸,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老爺子沒回話,而是重復道:“坐?!?/p>
陶晴好抿著唇,走到沙發(fā)前坐下,黎成周則在父女倆之間來回看,有點想勸又不敢勸,這時老太太過來了,手里拿著張?zhí)鹤?,淡淡地對他說:“成周啊,到那邊坐著吧,沒叫你別過來?!?/p>
“……是。”
黎成周被趕到離客廳稍遠的地方,這里能聽得見陶家三口說話,但又不至于讓他摻和進去。
老太太將毯子蓋到了老爺子腿上,數(shù)落道:“多大的歲數(shù)了,還以為自己跟年輕時那會一樣抗造?”
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褲管里空空蕩蕩,而老太太伸出來那雙手,也有些陳年舊疤,如蛛網(wǎng)攀附其上,是得體衣著與高雅氣質(zhì)無法掩飾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