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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 第615節(jié)（第2頁）

但先帝過世已快十年，

程松之與他又沒什么深厚情分，他這樣聰明，

天資過人，難道生就一副榆木腦袋？

“做駙馬的這些年，心中一定很苦悶吧。明明當(dāng)年那般驚才絕艷，結(jié)果卻淪為鉆公主裙角搖尾乞憐之人。曾經(jīng)不如你的，一個個青云直上，惟獨你在原地踏步，正是這種不甘，才令你如此咬緊牙關(guān)，不是嗎？”

與其說不交名冊是忠貞不渝，倒不如說程松之很清楚，不交他興許還有翻身的可能，名冊上的那些人不一定會就此舍棄他，可一旦交出去，他必死無疑。

且不說公主毫不顧念往日情分，便是圣上知道了，也絕對會將他千刀萬剮。

大公主太懂程松之了，她身體不好，甚少出門，大多數(shù)時間都花在了看書跟觀察旁人上，尤其是與自己朝夕相伴的駙馬。

最初他待她當(dāng)然也有幾分真心，可情愛最不可靠，母親與孩子之間尚有血緣聯(lián)系，兩個毫無瓜葛的人，難道僅僅因為成了親，便能攜手共度一生，永不背叛？

怎么可能呢，最初的心動漸漸淡去后，就只剩下難填的欲望了。

“但你應(yīng)當(dāng)清楚，我既然敢這樣對你，便證明圣上早已知曉此事。你便是不為自己和你父親考慮，也總該想想令堂，令堂對你可是真心實意?！?/p>

程松之呼吸愈發(fā)急促，“若是我交出來，公主可否能保我娘一命？”

大公主輕笑：“我很想說是，可圣上大約不會答應(yīng)?！?/p>

做戲做真，她可是真喝了程夫人偷偷弄來的符水，圣上因此大發(fā)雷霆，程夫人為了讓她懷孕而做的手腳，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圣上絕無可能放過。

程松之這么問，就代表他開始動搖了。

于是大公主又添了把火：“是曝尸荒野，做個孤魂野鬼，還是全須全尾有人收殮，全在你一念之間。”

程松之是反姚黨的中流砥柱之一，他犯下的行徑，便是誅九族都不為過，大公主承諾會為其母收殮，已是極大的誠意，程大人甚至連個裹尸的草席都沒有，下場只有被丟進亂葬崗腐爛成泥。

“當(dāng)然，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眼下我還愿意同你好好商量，可你若冥頑不靈，猜猜看傅司主能不能撬開你的嘴呢？”

好好商量？一邊用溫溫柔柔的語氣講話，一邊剁人腳趾頭，這叫好好商量？

程松之頭腦發(fā)暈，疼痛與失血令他的思緒逐漸被凍結(jié)，不能很好的思考，時至今日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想象中那樣堅強。父親軟弱無能，又總是給他惹麻煩，導(dǎo)致程家每況愈下，否則他不會富貴險中求，答應(yīng)先帝的招攬，可他實在愧對母親。

傅爻在邊上已經(jīng)有點躍躍欲試了。若非不能驚嚇到公主，她簡直想把駙馬的皮一點一點剝下來，先剃去頭發(fā)，再在頭皮上切開十字小口，緩慢灌入水銀，只要手法足夠快，人皮完整剝下時，犯人尚還未死，失去皮膚包裹的紅肉一顫一顫的，那場景妙極了。

沒有進過慎刑司的人想象不到里面是怎樣一副景象，外人說慎刑司是地獄，真是形容得恰到好處。

直到今天程松之才算是真正認(rèn)識到了永安公主，恍惚中他回想起高中狀元后不久，先帝暗示想要招他為駙馬，曾向他說，永安公主性情柔和體貼，又是帝后掌中珠，叫他好生侍奉公主，切不可有二心。

但那時程松之一心想要入朝為官施展抱負，因此婉拒，先帝卻正是因他婉拒，才真正朝他拋出橄欖枝。

他要他尚公主，再借助公主里應(yīng)外合，一同將當(dāng)時已代替先帝上朝的今上拉下馬。

年輕的狀元感到一陣熱血沸騰，他看著還不算老的先帝，以為自己得遇明主，朝中本就有人對今上越俎代庖一事感到不滿，只是今上勢大，先帝又總是看起來不在意的模樣，原來先帝也早有收回皇權(quán)的意圖！

結(jié)果自然不必多說，除姚計劃尚未成功，先帝便已病逝，大皇子死后，今上隨之登基，程松之再沒了扶搖直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