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皇帝在位期間都會出現(xiàn)祥瑞,按照所出祥瑞的不同還分大瑞、上瑞、中瑞和下瑞,白鹿便是上瑞的一種,其中大瑞甚至可以直接表奏于皇帝,無論如何,出現(xiàn)祥瑞,就意味著在位的皇帝受上天眷顧與承認,是名正言順的真龍?zhí)熳印?/p>
至于這些祥瑞究竟從何而來,那便不必細究了。
珍獸園雖數年不得帝王眷顧,伺候的宮人卻都兢兢業(yè)業(yè)很是盡心,奇珍異獸們的毛皮油光水滑,打點得很好,一看便是被精心照料過的。
劉敬諾只對猛獸感興趣,甚至向照顧老虎的宮人提出“能不能讓我騎一下”的要求,把那小太監(jiān)嚇得差點兒尿褲子,這要是貴人出了什么意外,他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陶瀾便懟道:“你到底是來看鷹的還是送飯的,人家一口就能咬斷你的脖子?!?/p>
劉敬諾鎩羽而歸。
她們的目的是來證明雌鷹與雄鷹究竟誰的體型比較大,珍獸園的養(yǎng)鷹人哪里見過這樣多的小貴人,先帝對禽類興趣不大,她都只能默默地在鷹館養(yǎng)鷹,每年皇室狩獵才是她最受歡迎的時候。
兩人爭了一路,其實陶瀾已有些相信劉敬諾的話了,只是她習慣性嘴硬,非要懟回去,直到跟著養(yǎng)鷹人看過了絕大多數的鷹,這才信了劉敬諾沒有說謊,雌鷹的體型竟真比雄鷹大!
郡主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尤其是在養(yǎng)鷹人將雌雄兩鷹放在一起時,那對比簡直如同水缸與水桶,比喻可能夸張了點,但用來形容郡主此時此刻的心情再合適不過。
她父王的書房里就掛著一幅雄鷹圖,據說出自當世大家之手,陶瀾忽然意識到,也許再有學問的人也不是無所不知,又或者他們知道,只是不承認。
就像圣上比所有男人都厲害,但包括父王在內的許多人,都再三強調她的獨一無二,生怕有女人效仿。
納蘭茗對珍獸園好奇得緊,因有宮人跟著,她便四處溜達,楊矢則始終注意著了了,他見了了不管陶劉二人,腳一抬便跟了上去。
了了心血來潮去看了那頭被稱為祥瑞的白鹿,鹿本身便是很可愛的動物,這頭白鹿性情更是溫順,通體雪白不說,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睫毛長得如小扇子一般,恰好溜達到這里的納蘭茗頓時一眼萬年。
它實在是太討人喜歡了,渾身都毛茸茸的,因被打理得很精心,今日陽光又燦爛,看起來簡直像在散發(fā)著一團柔光。
她忍不住問養(yǎng)鹿的太監(jiān)要些草料來喂它,太監(jiān)用簸籮裝了些堅果與水果過來,這是白鹿最喜歡的食物,納蘭茗拿了水果給它,它便把腦袋靠過來,半點不認生,就著她的手啃了一口。
它真的太可愛了,納蘭茗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摸它茸茸的頭頂,掌心下的毛發(fā)軟得要命,讓納蘭茗想起自己小時候無意中見到的一只白色小貓。
她是很想養(yǎng)的,可惜家里不許,她只能偷偷養(yǎng)在屋子里。后來被母親發(fā)現(xiàn),遭到斥責,納蘭茗便打開窗戶,悄悄地把小貓放走,她怕自己不放它走,它會被處理掉,家里的小孩都不許養(yǎng)寵物,這是曾祖父定的家規(guī)。
摸著摸著,納蘭茗忽地遲疑了下。
她看向一旁捧著簸籮的養(yǎng)鹿太監(jiān):“你……”
太監(jiān)低眉順眼,慌忙應聲:“貴人有何吩咐?”
吩咐是沒有的,只是他在她身邊站得久了,身上隱隱傳來一股味兒,納蘭茗不大確定自己的嗅覺有沒有出錯。
她猶豫片刻,喂小鹿的心思漸漸淡去,轉而問那太監(jiān):“這位公公可是身體不適?”
了了站得遠些,她對任何動物都沒有什么喜愛之情,而且她靠得太近,那頭白鹿的情緒就明顯不大穩(wěn)定,一雙圓圓大眼甚至還會浮現(xiàn)淚光,仿佛她是比老虎獅子還要可怕的洪水猛獸。
所以當納蘭茗詢問太監(jiān)身體狀況時,了了朝那太監(jiān)看去。
太監(jiān)本就心中有鬼,被納蘭茗一問,雙手立時一抖,簸籮拿不穩(wěn),堅果水果滾了一地。
萬姑姑頓覺不妙,上前將其摁住,納蘭茗轉身向了了行禮:“公主,我想看看喂養(yǎng)這頭白鹿的草料,還請公主允許?!?/p>
了了頷首,立刻便有宮人上前,待納蘭茗檢查了草料,果不其然,她從其中挑出了幾株黃綠色線性植物,由于事先處理過,和其它草料混在一起時并不顯眼,但只要挑出來就會發(fā)現(xiàn)其異常之處。
巧的是,了了認識這種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