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尼訴說身體狀況時,夏娃便掃描了她一遍,她確實沒有說謊,她的身體里同時存在著兩套器官,但說是雌雄同體又不夠恰當(dāng),因為雄性的那一部分正在不斷侵蝕,不像是自然生長的結(jié)果。
夏娃說:“她說得再多,也是片面之詞,還是找貝魯卡——”
“不用了?!?/p>
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夏娃的話,貝魯卡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病房門口,她臉上沒什么表情,向來沉靜的眉眼此時如同結(jié)了一層寒霜,冰冷刺骨:“我就在這里,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我?!?/p>
“是真的嗎?”尤里著急地追問,“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跟實驗室有關(guān)嗎?在這之前你就知道柯樂尼的事情嗎?”
艾尼在看見貝魯卡的一瞬間便嚇得又裹緊了被子,連腦袋都藏了進(jìn)去,一根頭發(fā)絲兒都不敢露。
所有人都期盼貝魯卡能否認(rèn),可貝魯卡沒有,她只是笑笑:“浪子回頭金不換,就算過去我做錯了一些事,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懸崖勒馬,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誠意嗎?”
“我可是連公主的身份都不要了啊,這還不夠嗎?”
喬明顯被貝魯卡的態(tài)度激怒了,柯樂尼抓住了喬,她盯著貝魯卡的眼睛:“實驗室里,我們是不是真的見過?”
貝魯卡笑了:“你不是已經(jīng)有答案了嗎?柯樂尼,在你身上進(jìn)行的實驗十分順利,那份報告你不是也看了嗎?其實你不該離開的,如果你還留在實驗室里,你能變得比現(xiàn)在更加強大。”
柯樂尼攥得喬都覺得疼了,“既然這樣,你又為什么會離開?留在東大陸做你的貴族不好嗎?”
很奇怪,明明還是那張臉,也還是那個人,甚至連笑容都跟平時差不多,但貝魯卡卻像是判若兩人。她看似謙遜有禮,卻透著貴族特有的傲慢,連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都充斥著高高在上,似乎在場的人卑賤地連同她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實驗室待久了,也會好奇一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我本來真的打算洗心革面的?!?/p>
貝魯卡嘆了口氣,很是遺憾地感慨道,“看樣子,我果然還是沒有那個福分?!?/p>
洛德已經(jīng)哭得滿臉是淚了:“貝魯卡……”
貝魯卡看著她,眼神還是很溫柔,但也很殘忍:“抱歉,洛德,我們恐怕不能再做朋友了,這愚蠢的自由游戲我已經(jīng)玩膩了,我要回去了。”
她抬腿轉(zhuǎn)身,卻被洛德抓住了衣袖:“貝魯卡!我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你忘了我們一起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了嗎?你不是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嗎?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所以你才說這些話來騙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對不對?”
貝魯卡把她的手拿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帶了點憐憫:“也許你該成熟點了,洛德,當(dāng)初跟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是真心的,現(xiàn)在我想放棄這一切回歸原本的生活也是真心的,我沒有必要在這里耗下去,不是嗎?”
她嘆了口氣:“繁重的工作,漫長的深夜,事事親力親為的麻煩……這些本不應(yīng)該是我承受的。我太天真了,哥哥說得對,只有被風(fēng)雨敲打過,才知道家人是最重要的,不能被任何人破壞?!?/p>
“而且,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別以為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實,說不定我連性別都是假的呢?!?/p>
充滿調(diào)侃與優(yōu)越的語氣,輕蔑地令人抓狂。
“貝魯卡——”
洛德想追,卻被喬厲聲喝?。骸罢咀?,洛德!不許追上去,讓她滾!”
貝魯卡的背影就這樣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洛德鼻頭發(fā)酸,她沒敢哭得太大聲,怕吵到病人休息,可心里的難受掙扎無論如何也排解不去,最終她還是去追貝魯卡了,但只看見飛魚車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等她追到島嶼入口處,值班人員卻告訴她貝魯卡已經(jīng)離開了。
“走這么快是對的,再在象島停留,她恐怕小命不保?!眴汤渎暤?。
“別傷心了?!蓖柛ヅ呐氖Щ曷淦堑穆宓拢澳銘?yīng)該慶幸是現(xiàn)在認(rèn)清楚了她的真面目,貴族果然很會騙人?!?/p>
她們已經(jīng)出了病房,回頭透過窗戶看里面的艾尼,她還因為對貝魯卡的畏懼而縮在被子中不敢出來。
“以后有時間的話多來看看她,讓她知道象島很安全,她不會有任何危險?!?/p>
貝魯卡的離去并沒有對象島造成什么影響,短暫的難過之后,大家仍然像以往一樣做自己的事,洛德跟尤里每天都會去陪艾尼說話,漸漸地也成為了朋友,艾尼的身體開始好轉(zhuǎn),她希望病愈后能留在象島做一名藥劑師,她很擅長制藥。
時間一晃而過,從艾尼到象島治病已經(jīng)過去快一個月了,她從最開始的謹(jǐn)小慎微,說話大聲點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逐漸變得開朗,時常能看到她在中心醫(yī)院四處溜達(dá)的身影,她最喜歡在病房樓下的院子里曬太陽,暖融融的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