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年溫彥平第一次到鎮(zhèn)國公府,兩個人同時落水后,溫婉便將這小孩打入黑名單中,對她厭惡無比,每次她回來都忍不住要挑畔一翻,仗著自己是長輩少不得要教訓她??蓽貜┢絽s是刁鉆得很,也不是吃虧的主兒,所以每次兩人對上,身嬌體柔的大家閨秀哪里是放養(yǎng)長大的兇殘孩子的對手。于是兩人的間隙越來越深,差點就要成為生死仇敵了。
溫彥平臉色驀地冷了,如何聽不出她所說的「隨隨便便的女人」指的是如翠和她自己,眼睛一轉,笑嘻嘻地說道:「四姑姑說得對,有些女人啊,就是隨隨便便的,連過年都不回家賴在別人家里,偷看別人的爹,還不知道想要干什么呢?!?/p>
聽到這指桑罵槐的話,秦凝云眼眶驀地紅了。
溫婉如何肯讓溫彥平如此污蔑她的表妹,氣得跺腳,走過去就要拎住小孩教育一翻。溫彥平哪里會讓她得逞,挑畔了人后,趕緊溜了。她人長得雖矮,但一年下來每天圍著溫府跑圈煆鍛練身體可不是白練的,溫婉使出吃奶的勁兒硬是追不上她,偏偏兇殘的小姑娘還有閑心回頭扮鬼臉叫著:「那么兇,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更是氣得溫婉理智全失。
兩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趕,弄得院中負責放煙火的仆人叫若不迭,丫環(huán)嬤嬤們生怕照顧不好主子被罰,少不得也要追在兩個主子身后護著,一陣雞飛狗跳,熱鬧不已。
小孩子鬧這么一出,自然驚動了屋子里的大人。
當鎮(zhèn)國公等人出來時,就見到他那素來嬌俏可人的女兒一臉怒氣洶洶地追在努力邁步向前逃的小孩身后,可惜的是小孩人小腿短,很快便被人扯住了,然后因為腳下一個踉蹌,兩人皆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上,而他女兒竟然直接將小姑娘壓在身下。
「婉婉,你在做什么?」鎮(zhèn)國公怒道:「你就是這般做姑姑的?竟然欺負侄女?」一副不諒解的生氣表情。
溫婉原本已經摔過一次,又跑了很久上氣不接下氣,現(xiàn)下又摔了一次,雖然下面有個墊底的,但那小身板卻沒有起到肉墊作用,反而讓她摔得七渾八素,身子骨都要散了。人還在懵著,聽到父親的怒喝聲,抬頭便看到路燈下父親生氣的表情,一時間委屈不已。
「爹……」
「老爺……」
鎮(zhèn)國公看向欲言又止的妻子,板著臉說:「夫人,婉婉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眼看就要及笄了,還是這般無規(guī)矩,以后怎么議親?我可不想外人說我鎮(zhèn)國公府教女無方,教出個無規(guī)矩又愛欺負后輩的姑娘。等過了年后,你進宮向皇后娘娘求個恩典,請兩個宮中嬤嬤教她規(guī)矩。」
這話真是句句誅心,鎮(zhèn)國公夫人聽得銀牙暗咬,又氣又委屈。溫婉是她唯一的女兒,她雖然寵她,但規(guī)矩卻沒有落下,也自小就挑了教養(yǎng)嬤嬤放到屋子里教養(yǎng)規(guī)矩,只是不忍心抹殺女兒的天真爛漫,讓她活潑一些罷了,可是現(xiàn)下丈夫這一席話,不說女兒難受,她也難受極了。
溫婉一臉傷心地被幾個丫環(huán)扶起,要哭不哭地看著父親,鎮(zhèn)國公卻硬起心腸別開臉,為了女兒好,決定不再如此溺愛她,免得以后嫁了人害的也是她。
溫良走過去,將仍趴在地上的小孩抱起,見她額頭被磕傷泌出血絲,心情也不好了。
眾人皆沒有心情再去看煙火,回到暖洋洋的正廳,鎮(zhèn)國公夫人少不得要詢問剛才發(fā)生什么事情。如翠拿著干凈的帕子為小姑娘清洗額頭上的傷口,眼角余光飄向那秦凝云,此時她正邊委屈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秦凝云到底是客,就算心里偏向溫婉也不敢做得太明,那時一群丫環(huán)嬤嬤都看著,大家有目共睹,只能中規(guī)中矩地將事情經過敘說一遍。
「爹,事情就是這樣,先是彥平撞我的,并不是我要欺負她?!箿赝裎卣f。
「爺爺,我已經道歉了,可是四姑姑說我是野孩子,說我娘是隨隨便便的女人,那我的弟弟妹妹不也是野孩子了?」溫彥平也一臉委屈地看著鎮(zhèn)國公,咬著唇,難過地低下頭去,可憐極了:「果然我和弟弟妹妹都是不受歡迎的?!?/p>
鎮(zhèn)國公夫人差點絞斷手中的帕子,心里恨極,這小孩實在是陰險,竟然敢拿三胞胎來說事,誰人不知道她丈夫現(xiàn)在只認三胞胎,三胞胎就是他的命根子,誰敢說句不好,直接咬死你。而她現(xiàn)下拿三胞胎說事,不是想要激起丈夫的怒火好罰女兒么?
果然,鎮(zhèn)國公十分生氣,當下也不用溫婉守歲了,直接命人將她送回房里去閉門思過,直到過完年再放出來。
這懲罰實在是太重了,過年期間正是拜訪親戚交際的時候,也是讓這圈子里的夫人見識一下各家小姐的機會,將來才好有個印象挑選媳婦兒,而溫婉過了年便十五歲了,正是敏感的年齡,十五歲生日后,就可以開始相看人家了,年節(jié)期間正好可以帶她去給那些家里有適齡兒子的夫人相看。
鎮(zhèn)國公夫人當下不樂意了,心里也恨上了溫彥平,連帶小姑娘的父母溫良如翠更是恨上一層。雖然有心求情,不過丈夫正在氣頭上,只能吩咐人先將女兒送回去,余下的事情等徐徐圖之,絕對不能讓女兒在大年期間被丈夫禁足,到時不是惹人笑話嘛。
溫良和如翠一句也沒說,給小姑娘處理好傷口后,借口帶她回去休息便回他們的院子里去了,守歲這種事情并不一定要全家人聚在一起守,回自己房里守也沒事兒。
而溫彥平小姑娘,再一次證了她的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