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口不對心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后。項清春終究是難忍心疼憐惜。又問道:「你到底怎么了?聽說你受傷了?哪里傷著了?」
聞言,溫彥平本就慘白的臉蛋又灰敗幾分,臉龐都有些扭曲猙獰。很快又被下腹一處的疼痛疼得躬起身體。驚得項清春再也無法維持淡定。倏地起身直接坐到床邊。將她躬成蝦米的身體抱到懷里,用袖子擦去她臉上的冷汗,迭聲追問道:「你到底怎么了?你……」
臉色倏然大變。這般湊得近了,他竟然能嗅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方知道她確實是受傷了。不過心底仍是存了疑惑。若僅是受傷了,陳大夫不至于用一堆亂七八糟的話來堵他,一副不愿意他知道的模樣。
不過沒給他細想,懷里傳來了細如蚊蛻的聲音,悲悲凄凄的,委實是可憐極了:「我確實受傷了……」
項清春低首,就見她一臉悲凄,眼淚在眼眶里滾來滾去,卻倔強地不肯讓它們滑落。
即使現(xiàn)在正遭受巨大的打擊及痛楚,溫彥平還是不讓自己哭出來,這點兒痛比起八歲以前的那兩年掙扎求生來說,輕多了,甚至比親眼目睹父親慘死、母親受辱而死時的那種痛還要微不足道。她只是……只是不愿意正視自己身為女子的事實,不愿意正視當年雙親慘死的事情,更不愿意正視母親受辱至死前說的話,告訴她,女人這一生太苦了,若有下輩子,絕對不做女人……
「乖,若是想哭的話,就哭吧?!鬼椙宕合癜矒嵋粋€受傷的孩子一樣,抱著她,輕撫她的背。她的表情,已經(jīng)難過到想要哭了,卻一直倔強地不肯露出任何脆弱的模樣。
心臟仿佛被人捏住一樣,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才沒有哭……」她將臉埋入他懷里,聞到他身上的春息香,表明自己沒有哭。
被她這么一打岔,項清春只得放下所有的疑問,拍著她的背安撫。從來沒有像這樣肆無顧忌地抱著她,碰觸她,這般親近,讓他甚至生出妄念,欣喜于她此時的脆弱給了他機會。而懷里的人,又是如此的纖細瘦弱,柔軟嬌小,根本不像個正常的十五歲少年,讓他心里生出一種憐惜之意。
這時,守在門外的照光見到藥童端了一碗藥過來,心知是溫少爺?shù)乃?,只是……瞄了眼屋子里,見到他家少爺這般肆無忌憚、沒有丁點避嫌地抱著人家,怕教人看出什么異樣,趕緊接過來將藥童打發(fā)了,自己端著藥進去。
「少爺,這是溫少爺?shù)乃?,大夫說是止痛的,讓溫少爺盡快喝了。」
項清春接過來,看了看那碗黑漆漆的藥汁,讓照光去藥店里要幾粒蜜餞過來,然后直接抱著她溫柔地喂她喝藥。
照光再一次覺得自己要被閃瞎眼睛了,果然這種事情應該眼不見為凈么?
等到緋衣匆匆忙忙地被小路子拽過來時,便看到閃瞎她眼睛的一幕:o__o為毛她家少爺(小姐)會被項公子抱在懷里啊啊啊?少爺難道真的病重得要死了么?小路子呢?小路子你這不護主的奴才,竟然讓少爺落到這種境地!?。?/p>
項清春淡淡地看著她,絲毫沒有將人放下來的意思,說道:「小師弟剛喝完藥不久,現(xiàn)在睡著了,不要吵醒她。」
聞言,緋衣皺起眉頭,她被小路子匆匆忙忙地拽來,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呢。再看像只小狗一樣縮在青年懷里睡著的少年,臉色慘白,可能不舒服,眉頭緊皺著,發(fā)紅的眼角還有些濕潤,時不時地發(fā)出不舒服的嗯嗯抗議聲,簡直就像一只被拋棄的小奶狗一樣……
緋衣被萌住了。
同樣被萌住的還有項清春,所以他明知道自己這行為給人瞧見十分怪異,卻一直不肯放手,覺得懷里的這只可憐兮兮的小動物完全戳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根本舍不得放手。既然舍不得放手,那么便要對付這些旁觀者了。
緋衣和照光、小路子心中徒然一驚,那種「誰敢有意見就弄死誰」的陰狠眼神鬧哪樣啊啊?他們巴不得這事不傳出去呢!!
緋衣只覺得心力交猝,原本就被小路子突然跑回來告訴她少爺突然流血生病了嚇得心驚膽顫,匆匆忙忙地稟報夫人就跑出來了,現(xiàn)下又被素來斯文有禮的項公子這陰狠的眼神一嚇,理智倒是回來了。
查看了下溫彥平的情況,緋衣嚴厲地看向小路子,問道:「少爺怎么會受傷的?大夫怎么說?」
小路子擔心自己會受到懲罰,只能哭喪著臉道:「緋衣姐姐,奴才也不知道少爺是怎么受傷的。今天早上出門時,少爺還好好的,后來見到街上有人強劫,少爺就追去了,奴才好不容易才追上少爺,發(fā)現(xiàn)少爺一個人蹲在巷子里,說肚子很疼,衣服上還有血漬,奴才擔心就將少爺送到這里了……陳大夫只說少爺沒事,要好好休養(yǎng)?!?/p>
緋衣越聽越疑,然后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少年,心里有個大膽的想法,不過這得去尋陳大夫求證才行。不過嘛,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讓這些男人知道的。
打定了主意,緋衣便道:「項公子,少爺留在這里無法安心歇息,奴婢這就去找陳大夫,麻煩您……」
「我會看著她的。」項清春接道。
緋衣噎了下,又狐疑地看了眼俊美的青年臉上理所當然的表情,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知道某人的性別了。還是,只是心疼小師弟才會這般抱著人家不放呢?不管怎么樣,這舉動都讓人想歪。
緋衣帶著滿懷的疑問下去了,等回來時,眉宇間是止不住的喜色,看得項清春心中納悶不已,眼神微利。
緋衣此時覺得世界是如此美好,根本是喜得有些妄形了,覺得自家少爺?shù)每禳c回府,她要告訴夫人這個好消息,然后盡量多做些補血養(yǎng)氣的東西給可憐的小姑娘補補,讓她少遭點兒罪。
溫彥平小時候的經(jīng)歷讓她的身體虧損嚴重,即便有這幾年的努力調養(yǎng),但傷了的根本還是受到了影響,越是長大,這影響越明顯,例如發(fā)育緩慢,用如翠姑娘的話來說都十五歲了,胸前還沒腫下面還沒流血可真是急死個人了。現(xiàn)在呢,好不容易女子的初潮千呼萬喚終于來了,可是卻讓她頗受罪,疼痛難當,幾欲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