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項清春和嚴恪同時無語地看著她,什么叫做惡人先告狀,這就是了。他不過是想了解一下內(nèi)情,卻被她冤枉成是想要揭人傷疤——到底講不講理?。?/p>
小姑娘確實不講理,揚了揚拳頭表示,如果你敢揭她傷疤,她打到你連你爹娘都認不出來的地步。
眼看兩人像小孩子一樣就要吵起來,項清春少不得出面打圓場,雖然說,以他陰暗的內(nèi)心認為,溫彥平和以前的小伙伴們鬧翻,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好的——因為那些小伙伴都是男的居多,鬧翻了也沒什么——可是,小姑娘日后估計會十分難受,看得出來,先前她是真心想要和嚴恪做好兄弟的,并不摻雜任何曖昧感情。
嚴恪氣呼呼地坐在那里,看著溫彥平穿著一身清爽的女裝,卻吃相豪邁,與印象中沒啥兩樣,比剛才看到的那種裝模作樣的賢良閨秀好看多了,讓他臉色稍霽,也能聽得進項清春的話。
等項清春解釋一通后,他才慢吞吞地道:「因為某些不好的原因,所以你必須女扮男裝?」
溫彥平正啃著一只雞腿,唇瓣油乎乎的,卻沒有沾得滿臉都是,可見真是訓(xùn)練有素,點頭道:「正是,若不是我爹娘一直希望我嫁人,我還想一輩子當(dāng)男人呢。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么,我的夢想一直是想看遍萬里河川,名山市井,地貌風(fēng)情,皆惟我所愿。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總不能忤逆父母之命。」說著,有些哀怨。
聽罷,嚴恪點點頭,感同身受。他是衛(wèi)國公府最小的嫡子,自小便被衛(wèi)國公夫人寵溺長大,稍大一點還有兄姐嫂子各種溺愛,差點將他養(yǎng)成個走雞斗狗的紈绔小霸王。后來,遇到了同年齡的溫彥平后,首次嘗到了敗績,被揍得嗷嗷叫,痛哭流涕。雖然得家人如此溺愛,可是若是父母硬起心腸來,父親要將他丟到大哥嚴律麾下磨礪,他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真的不是存心欺瞞?」他再一次問。
溫彥平很認真地看著他,「確實不是存心欺瞞!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身世,我是溫府收養(yǎng)的,可是在我爹娘收養(yǎng)我之前,我只是個平頭百姓,后來我親生爹娘被山賊殺了,我也淪落到山賊窩里,幸好命不該絕,得到我爹娘相救,才脫離了那等慘境。他們見我可憐,便收養(yǎng)我。我經(jīng)了不好的事情,心結(jié)難解,便一直扮男裝,心里也將自己當(dāng)成男人了。」
聽罷,嚴恪更愧疚了,果然是揭人傷疤,早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剜根問底的。
正當(dāng)他愧疚時,溫彥平卻豪爽道:「沒事啦,過了這么久,我都放開了,當(dāng)個男人是我畢生的夢想呢?!?/p>
「……娘子,小心筷子掉了?!鬼椙宕汉谥樚嵝训?。
溫彥平嘿嘿地笑了一聲,自然知道他似乎有些惱怒,湊到他耳邊和他咬耳朵,「你不覺得騙他很有趣么?」
問題是,真的是騙人么?
項清春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兩人解開了誤會,又做回了好「兄弟」,互相敬酒,與先前無異。
酒過三巡,嚴恪放下酒杯,看著溫彥平的女裝,撓了撓頭道:「我還是不太習(xí)慣你這樣子,在我心里,你就是個男人,可以和我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說著,看了眼一旁斯文喝酒的男子。
溫彥平十分激動,宛若遇到知音,說道:「我也覺得自己是個男人!」
項清春:「……」這倆熊孩子,都想抽一頓。
嚴恪是個心胸豁達之人,知曉溫彥平并不是存心欺瞞,早已放開,爽朗一笑,又敬了她一杯酒,說道:「不過,你是女子無疑,恐怕以后咱們是做不成兄弟了!咱們曾經(jīng)兄弟一場,若是項侍郎欺負你,你告訴哥哥,我給你出氣!」
溫彥平也回敬一杯,哈哈笑道:「才不要,自己欺負回來,才有勁兒!而且他打不過我?!?/p>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