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眾人來到主臥室,胡老夫人由著孫女扶著自己到門前迎接大公主。
大公主見到撐著病體來迎接胡老夫人,趕緊制止了她行禮,讓她好生歇息。雖然她是代表太后來,公主之尊也受得住胡老夫人的禮,可是這會兒怎么看來都好像是她故意來折騰病人一樣,禮數(shù)太多使得病人無法好好休息,心里感覺真不是滋味,有種拍錯了馬屁的感覺。
大公主偷偷看了溫良一眼,果然見他眉間的褶子,心里頭暗暗后悔自己安排了這些事兒。
大公主糾結(jié)的心情沒有人知道,幾個年輕少年人一一過來同胡老夫人見禮,乖巧地問候胡老夫人身體,自覺地收斂了些貴女少爺?shù)陌翚?,特別是小胖子莫潛,那熱情勁兒簡直將胡老夫人當成了自己親祖母一樣地哄著,看得胡太醫(yī)眼角跳個不停,孫俏俏的心里也有些納悶,覺得小胖子不太對勁兒。進來后就一直盯著孫俏俏的曲芳菲原本想說什么,很快被眼明的姚彤彤制止了。
幾人陪著胡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后,胡太醫(yī)便開始咳嗽著暗示他們該離開了,誰知這某些熊孩子目的沒達成,便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將胡太醫(yī)氣得半死。胡老夫人看得明白,雖然奇怪這些孩子的舉動,但卻知道他們今日突兀上門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情,便決定瞧瞧他們要干什么。胡老夫人感謝了這些孩子的關(guān)心后,便吩咐外孫女兒帶他們到府里花園去逛逛好好招待貴客,同時留下了溫良夫妻。
大公主和姚彤彤雖然極力掩飾,但臉上難掩失望,不過也不好叫溫良也作陪,他又不是此間主人。反觀三個少年,其中一個欣喜若狂,兩個表現(xiàn)得無所謂后,胡老夫人看眼里,便心中有數(shù)。
待小一輩都離開后,胡太醫(yī)將下人都叫下去,自己和妻子一同坐炕上。
「胡爺爺,你怎么了?」溫良注意到胡太醫(yī)有些心神不寧,目光頻頻地望著他身邊的妻子,心頭微微打了個突。
如翠姑娘反而很坦然地任由長輩看著,面上掛著微笑問候兩位元老人身體情況。做好自己份內(nèi)事情。
胡老夫人見丈夫這模樣,怕他繃不住讓兩個孩子難堪,便笑道:「沒事,近來天氣冷了,你們兩也要注意身體,別仗著年輕就不注意。良哥兒媳婦,良哥兒生性隨意懶散慣了,你得盯著他,別讓他大冬天穿著件單薄秋衫跑去賞雪作什么風雅之事,注意別讓他常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若有朋友找他整夜下棋什么,也適時地提醒下他休息……」
胡老夫人慢慢地將某人生活上的壞習慣一一數(shù)來,如翠姑娘認真地記下了,溫良苦笑著摸摸鼻子,胡老夫人不說他還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么多缺點,對上胡太醫(yī)噴火目光,朝他討?zhàn)埖匦α诵Α?/p>
胡老夫人說了會兒,目光一轉(zhuǎn),溫言笑道:「這人老了,就喜歡嘮叨,不過也是心里有些不安心。今兒難得你們來看我這老婆子,我心里很高興。哎,夫君,難得今日你也歇息,不如給兩人把把脈給他們檢查下身體情況。」
聽到這話,溫良神色微微有些異樣,然后若無其事地笑著應(yīng)了,如翠姑娘以為是胡老夫人關(guān)心他們,沒有往他處想。
胡太醫(yī)先是為溫良把把脈,然后板著臉說:「近來又喝酒了?酒色傷身,小心不到而立就被掏空身體!」
溫良囧著臉道:「前日有個朋友來家里喝了點兒,但真不多。」至于「色」什么,溫大人才不承認自己好美色呢,沒看他只守著個妻子過日子么?
聽到他狡辯,胡太醫(yī)自然又氣哼哼地將他罵了一頓,然后雞蛋里挑骨頭,沒事也說出了個事兒來,甚至說要開副藥讓他回去喝幾天當調(diào)理身體。溫良弄了個沒趣,只能苦著臉應(yīng)了,喝那種苦澀又怪味藥,真是要人命啊。
然后是二翠姑娘,胡太醫(yī)雖然極力收斂臉上表情,但隨著時間流逝,臉上還是露出了些許異樣表情,胡老夫人心中微沉,自然知道這代表了什么。
如翠姑娘作息正常熱愛生命沒有不良嗜好,身體自然很健康,活蹦亂跳的根本挑不出毛病。反而是看起來是個健康無瑕翩翩美男子的溫良身體小問題挺多了,有小時候認真學習時常忘記吃飯留下胃疾,也有成人后戰(zhàn)場上留下暗屙,有嗜酒留下后遺癥之類。
胡太醫(yī)邊罵罵咧咧邊扯著溫良去藥房抓藥去了,讓如翠姑娘留下陪胡老夫人說話。
府里藥房藥材相當于外邊小型藥堂了,一排排藥柜裝滿了各種種類藥,里頭有兩個仆人正整理。見到胡太醫(yī)過來,趕緊上前行禮。
胡太醫(yī)讓他們下去后,帶著溫良進了藥房,然后做了番準備后,開始抓藥。
見他真抓藥,溫良臉色苦了,哀聲道:「胡爺爺,您來真?」
胡太醫(yī)臉色嚴峻,終于忍不住說道:「你這孩子自幼就腦子靈活聰明,應(yīng)該也猜得到我今日舉動為何了。你當初娶妻之前,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以后的事情?男人無后豈不是教天下人笑話?就算你媳婦給你生個女孩兒也好過不能生??!」
聽到這話,溫良心中了悟,看來胡爺爺知道了。不過想想也不奇怪,當初肅王妃從柚城回京時,秘密請了好幾個太醫(yī)過府來給如翠看過身體,就算再怎么捂秘密也有泄露一天,何況胡太醫(yī)是太醫(yī)院院使,又是太醫(yī)院里德高望重的老太醫(yī),稍微詢問一下,那些太醫(yī)也不會對他隱瞞什么。
溫良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模樣,平靜道:「胡爺爺,我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才決定娶她?!?/p>
胡太醫(yī)卻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什么了,何必說這種話來騙我老人家?」
平靜表情破功,溫良不自然地別開臉,望向右邊墻上藥柜,白玉般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之色,半晌方說道:「好吧,我確實沒有經(jīng)過深思熟慮,當時是一時沖動就應(yīng)下承諾了??墒牵鸂敔敚蠈嵳f,如果當時沒有她擋那一刀,我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