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醫(yī)點點頭,然后又問道:「良哥兒呢?怎么不見他?」
溫允遲疑了下,方道:「三弟正在路上,稍會就回來了?!?/p>
聽到這話,方太醫(yī)臉上一凝,然后重重地嘆了口氣,問道:「他們父子倆仍是這般僵著?」
溫允只是笑了笑。
方太醫(yī)知道那父子倆心結(jié),沒再說什么。
溫允將方太醫(yī)送到正堂后,便回到大門去迎接賓客。
鎮(zhèn)國公見到方太醫(yī)自然又是一陣高興,趕緊讓仆人上茶點。
兩人敘了會兒話后,方太醫(yī)示意鎮(zhèn)國公將下人打發(fā)出去,方凝重地說道:「有件事兒想要告訴你,但又怕你知曉了要生氣。而且良哥兒那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他心里的苦我知道,一直希望你們父子倆能和和氣氣地,都是血脈相連的父子,有什么坎過不去……」
鎮(zhèn)國公眼角微跳,心里有種不好預(yù)感,勉強說道:「都是那孽子太頑劣,他少時又因為當(dāng)時朝中事忙……所以一直未能好好管教他。唉,這輩子我也不求什么了,只希望等我百年后他能回來繼承這位子,不丟我溫家的面子便成?!诡D了下,又問道:「謹懷兄,不知你有什么事要說?你我之間都幾十年的交情了,還有什么不能說?」
方太醫(yī)又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這事兒你也必須要知道。只是希望你聽了以后心平氣和,莫要和良哥兒那孩子又吵起來……」
當(dāng)溫良攜著盛妝打扮的如翠姑娘抵達鎮(zhèn)國公府時候,無論是門前剛到的賓客,還是溫家兄弟都有種不可思議感。
「三弟,你回來了!」溫允驚喜地說,如同一位包容調(diào)皮弟妹的大哥拍著他肩膀,笑道:「三弟是大忙人,這么多年爹生辰之時你都外頭忙著,只讓人捎份賀禮回來。為兄也不說什么了,知道你那時是為了咱們大楚,現(xiàn)在終于和平了,瞧見你回來,為兄心中甚慰?!?/p>
溫良笑了笑,說道:「瞧大哥說,我再不孝,爹壽辰也要回來?!?/p>
聽到這兩兄弟對話,周圍觀眾對溫良有了個好印象,從中也將他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抹去一大半,剩下都是美好了。
正這時,里頭為了宴席而忙得團團轉(zhuǎn)的管家氣喘吁吁地跑出來,看到溫良時,又驚又憂,然后對著三位少爺?shù)溃骸复笊贍敚贍?,四少爺,你們辛苦了。老爺說,若是三少爺回來,讓他直接到書房去找他,他有事要對三少爺說。」
看到老管家的臉色,溫家三兄弟直覺不好,溫允和溫安都有些憂心,不過礙于賓客眾多,不好流露出來,只是笑著說定然是父親想三弟了,催著讓溫良夫妻倆進去。
溫良從容地走前頭,老管家有雖然憂心,不過他事情多,不能陪著去,只能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老管家憂心也讓如翠姑娘有些不安,特別是溫良讓她去專門招待女眷的暖室去找鎮(zhèn)國公夫人時,如翠姑娘以她野獸一樣的直覺知道自家公公現(xiàn)在心情不好,可能要拿她夫君尋開心了,扯著溫良袖子想跟過去。
「不知道爹為什么生氣,我還是陪著你吧,兩個人一起挨著總比一個人承受好,是吧?」如翠姑娘眼巴巴地瞅著他,看著蕭條冬景中墨發(fā)白衣的男子,總覺得他精貴又脆弱,一陣風(fēng)就會將他吹走了。
溫良有些好笑,揉了揉她左臉,將它弄得變了形后,噗一聲笑了起來,溫聲道:「沒事,我和老頭子斗了十幾年了,哪次不是我將他氣得跳腳?你要相信自己夫君?!拐f著低首親昵地她脖子上蹭了蹭。
那暖乎乎的氣息薰得她臉蛋有些紅,腦袋也迷糊了幾分。
而這一幕看旁人的眼里,卻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親熱一般,看得遠處兩個姑娘目光大變。
等溫良走后,如翠姑娘嘆了口氣,咕噥了一聲什么,帶著青衣想離開,正巧看到不遠處拐道上,兩個衣著富貴的少女及她們身后幾個低首恭敬侍立的丫環(huán)嬤嬤。而那兩個少女,一個臉色黯淡,一個目光如火,皆用一種要吃了她的表情瞪著她。
書房前候著一名仆人,正是跟著鎮(zhèn)國公做事的管事之一。那管事看到溫良過來,也不敢出聲提醒什么,只是比了個手勢,大概是勸他不要惹鎮(zhèn)國公生氣,父子倆好好地談一談。
溫良朝他笑了笑,擺擺手示意他不必擔(dān)心,然后推門而入。
書房里,鎮(zhèn)國公扶著桌子站那兒,嚴(yán)來平板威嚴(yán)臉上布滿了怒容還有些許難以察覺憂傷。
「爹,你找我有什么事?」溫良站門口,淡淡地問道。
回答他是鎮(zhèn)國公抄起桌上的茶杯直接砸了過來。
溫良不閃不避,茶杯砸到他額頭上,泡著的茶葉茶水淋了他滿臉,頭發(fā)衣服皆被茶水淋濕,那被砸中額頭青了一塊,很快地便泌出了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