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恪站在露臺邊,望著窗外,窗外是那片湖景公園,還有,正對著下方她父親病房的露臺。
露臺此刻窗簾緊閉,她大概是還沒醒的樣子。
他忽然想起,她是喜歡賴床的,沒事的時候總要到九點多才起床。
他坐在這里多久,自已好像也記不清了,只記得見到了從凌晨到八點公園里,從黑夜到白天的所有景觀,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看的。
現(xiàn)在金盆洗手是否太晚?
他小時生長在港市的豪門人家,一朝敗落,他放下尊嚴(yán)學(xué)會了所有生存法則,沒有人教他愛,只教他做事要達目的最快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擇手段。
對起初這樣的生存法則用在了他想得到的投資身上,后來用到了他叔父身上,最后的最后用到了他想得到的女孩身上,屢試不爽的手段終于在十幾年后的今天得到了報應(yīng)。
那是他的報應(yīng)。
如果,如果他當(dāng)時溫和些,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jié)局?
良久,梁青恪摘了眼鏡放在一邊,閉眼捏著酸脹的眉心,卻不小心碰到傷處。
傷口見過一個晚上的發(fā)酵已經(jīng)不再是銳痛,而是鈍痛,和他的心一樣。
睜眼時,梁青恪忽然發(fā)現(xiàn)樓下露臺窗簾被拉開,那道身影撞入他視線。
她抱了一堆書放在陽臺桌面,似乎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懨懨的,眼睛都睜不開,坐在桌邊小雞啄米。
他忽然笑了,目光一錯不錯看著她。
早間露臺風(fēng)似乎有些涼,吹得她清醒些,終于不再犯困,端坐起來開始看書。
看得是什么,他離得太遠,看不見。
也不知看了多久,大概只是一會,又或者是許久,她忽然抬頭,梁青恪沒來得及躲閃,和何棠對視。
他腦子嗡得一聲,一種從來沒有的,似乎是不知所措的窘迫感充斥了他。
果然,見她閑適的神色頃刻間化為厭惡,而后抱著書離開露臺。
他怔忪,望著已然無人的窗臺開始亂了心神,心里在去見她和不見她之間糾結(jié)。
大約半分鐘后,門被敲響,助理進來說夫人來了。
“請進來?!?/p>
梁青恪說完卻又叫住要出去的助理,“等一下。”
他忽然想起自已臉上還有傷,自從回來后也沒處理,現(xiàn)在大概很難看。
擦拭了血跡,梁青恪親自去開了門,看見站在門口的何棠,他張唇想解釋,可對方卻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何棠冷笑,“梁先生當(dāng)真一次一次刷新我的下限,連偷窺這種事情都可以做出來?!?/p>
“我來是想告訴梁先生,明天我會給爸爸辦轉(zhuǎn)院。
當(dāng)然,在這里的費用還由梁先生承擔(dān),畢竟是您的下屬造的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