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發(fā)燒了,自從昨晚在宴會撞見那個男人后,她一閉眼就是那個男人的臉,還有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她,似乎滲著血。
醫(yī)生說她底子本來已經(jīng)很差,這一發(fā)燒狀況很不好,回港的時間便向后推了好幾天。
陳惠正用筆記本記著醫(yī)生的叮囑,昨天晚上因為晚宴特殊性,她被排除在外沒能跟著何棠進去,所以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居然把這個脆弱的女孩生生嚇出病來。
想著,她分了些神看床上的人。
女孩陷在絲質(zhì)床單里,海藻般的頭發(fā)散落,安靜脆弱得像透明的琉璃,手背上插著針正掛著點滴,一只寬大手掌托在何小姐手上,輕輕摩挲。
自何小姐發(fā)燒后,梁先生整晚都守在她床前,此刻滿眼心疼看著她的眉眼,輕輕吻了吻。
裝貨,陳惠在心里翻個白眼,心疼就別折騰人家啊,早干嘛去了。
何棠做夢了,
夢到了小時候,她和爸爸媽媽說自已要考上很好很好的大學(xué),當(dāng)一名科學(xué)家。爸爸問她,為什么要做科學(xué)家呀?
她看見小何棠說:因為很酷呀!科學(xué)家多好呀,人人尊敬。
夢中的場景不斷變換,但所有底色都是快樂的??陕模瑘鼍白兂闪税职殖鍪碌哪翘?,電話那頭的人告訴她,說爸爸欠了好多錢。
吧嗒一聲,電話掉在了地上。
夢驚醒了,她也清醒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她喉嚨火燒一樣痛,強撐著要起來,卻重新跌回來床上。
陳惠在一旁打瞌睡,聽見聲音趕忙跑過來給她遞水墊枕頭。
“您有哪里不舒服嗎?”她按照醫(yī)生的囑咐給何小姐測了體溫、血氧,發(fā)現(xiàn)體溫只降下來了一點點,還處于發(fā)燒中,不免有些擔(dān)心。
明明打了那么多點滴,怎么還這樣?這身體也太弱了些。
不過想來也是,整天心情抑郁,又不出門,身體能好才怪了。
“梁…梁先生呢?”何棠環(huán)視一圈四周,沙啞的嗓音里透露著濃重的不安。
“梁先生說有個接洽會,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會回來了。”陳惠詳盡匯報著,試圖緩解何棠的焦慮。
同時,她也清晰感知到了何棠的變化:何棠開始依賴梁青恪,幾乎是嬰孩對母親的依賴,這是一種病態(tài)的心理,陳惠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她無法做出提醒。
只半個小時而已,可何棠卻覺得很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她望著窗戶外面發(fā)呆,忽然聽見汽車壓過路面的聲音,她強撐著起身下樓,陳惠在后面攔都攔不住,只能拿了件衣服給她披上。
梁青恪下車就見小小的人影撲過來,一下子接了個滿懷。
“還發(fā)著燒怎么出來了?”他將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抱著人回房間。
“什么時候回去?”何棠想回家,可她似乎忘了自已的家并不在港市。
“再過幾天吧,你現(xiàn)在發(fā)燒要休息。”梁青恪安置好她后,出去詢問了陳惠今天下午的情況。
得知何棠今天幾乎沒怎么吃東西后,眉頭輕皺。
她本來就不愛吃東西,今天又換了個廚師,就更加挑嘴,這里找個正宗的江浙菜廚師很難,早知道應(yīng)該把家里廚師一并帶過來。
梁青恪默了片刻,去廚房親自做了菜。
還沒有浸蘭會的時候,他日子過得不好,自然是要自已做飯,一晃卻也是小十年前的事情了,誰能想到十年后會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