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墜落人寰,多思一身病,幾乎給人為配?!?/p>
何棠恍惚回到了高中的時候,漸漸忘了自已身處何地,經(jīng)歷過什么事,久違的生命力充盈。臺下是看客,還有爸爸媽媽。
最后一弦落,肩膀忽然被按住,她抬頭才發(fā)現(xiàn)梁青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來了,明明時間還早,他卻回來了,夢被戳破。
難道他剛剛都聽見了嗎?何棠忽然覺得難堪,一種從未有過的難堪,她小心翼翼看他。
“唱的是什么?”梁青恪捏住她的手,削蔥纖細,又和沒骨頭一樣。
“蕊珠記?!?/p>
“可惜我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唱完了,再唱一遍好不好?”他把玩著那只手,忽然覺得這樣難得,應(yīng)該有別的用處。
何棠想拒絕,可卻想起來自已前不久把自已都賣給了他,她沒有資格拒絕。
“好?!彼c頭,撥了琴弦,又唱了一遍。
梁青恪坐在旁邊一錯不錯看著,眼底是未曾掩藏的驚艷。他開始慶幸起那天去了組暨遇見她,遇見了這個完全按照他心意長的女孩,這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在這座用尸身搭建的血窟中。
夜空星月稀朗,何棠手無力垂著,掌心磨得發(fā)紅,白色水流順著滴落地毯,和著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
身體被抱起來,一只手輕輕撫去她眼角的淚,“哭什么?”
何棠輕輕搖頭。
大概太累了,身同心的累,她漸漸睡著。
可睡的不踏實,她夢見爸爸媽媽出了事,身首異處,死無全尸,所有人都瞞著她,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你沒有爸爸媽媽了,你沒有爸爸媽媽了,他們都死了,你沒有家了,那個家回不去了,永遠停留在這里,一輩子。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她耳邊循環(huán),如影隨形,掙脫不掉。
??!冷汗津津,何棠忽然驚醒,黑暗中她本能向另一側(cè)靠,想靠近那個救了她父母親的人,那個在她走投無路伸出援手的人,可卻落了個空。
她趕忙開了燈,才發(fā)現(xiàn)整個臥室就她一個人。何棠只覺得快要崩潰,會不會真的是父母出事了,瞞著她。
心里想了一萬種可能,每一種可能都是死局,她顧不上穿鞋,下床出了臥室。
望著偌大無人煙的房子,她有些迷茫,急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這段時間她的活動區(qū)域基本就是二樓客廳,其他地方都沒有去過,何棠只能沒主意一樣亂晃蕩。
終于走到一樓時瞧見一間房門縫隙里露出的光亮,她如同撲火的飛蛾,撲向那處光亮。
咔噠一聲,門被打開,所有人噤聲,望向門口。
就見一個小姑娘站在門口,白瓷胎塑的面頰掛著幾滴淚,鹿一樣的眼睛發(fā)紅,望見里面景象時露出惶惑,可堪可憐。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幾人一下子全愣住,不知梁生宅邸大半夜的怎么來的這么個漂亮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多歲的樣子。
還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就見梁生起身跨步走到門口,一副很緊張那姑娘的模樣,輕聲細語同她說了幾句話,就牽著她離開,也不管他們了。
見此情景,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都是浸蘭會各產(chǎn)業(yè)高層,是來商議事項的,從前在浸蘭會大半夜開會也不是沒有過,現(xiàn)在梁生回了祖宅自然就換到了這里,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這樣罕見的一幕。
“我說什么,我就說沒錯吧!梁先生藏了個姑娘在家里,要不然怎么無緣無故搬回來?”一個人低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