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在處理這種“聚眾鬧事”方面大概很有些經(jīng)驗(yàn),即使有一方是將自已帶大的祖母。
看著腿軟的老太太被架走,旁邊站著的傭人膽戰(zhàn)心驚退出去。還未等散,就見梁生助理召他們過去。
“你們在梁家做事,應(yīng)該知道分寸?!敝碚Z氣警告,在梁生身邊待久了也天然帶了幾分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
傭人個個低頭噤聲,也知道要是今天的事透出去半個字,下場會是什么。
梁先生真是入了魔,竟然連自已的親祖母都可以無視,一意孤行也要強(qiáng)娶何小姐。這樣一個連親緣都淺薄的人,還指望對他們這些傭人能有什么善心?
何棠站在空闊的大廳,四周人已經(jīng)全被清走。
是她天真了,以為到梁老太太面前鬧一場就能借老太太的力離開這里……
梁青恪眸色冰涼望著她,“鬧夠了沒有?!?/p>
“鬧的人難道不是您嗎?”何棠諷刺笑笑。
他未置可否,只將口袋里的紙張放在桌上,連同一只鋼筆:“有空寄給你的父母吧?!?/p>
剛剛那件事情但凡換個人現(xiàn)在尸體都已經(jīng)涼透,可現(xiàn)在他卻只想息事寧人,甚至是隱秘地討好她。
說完梁青恪也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出了堂廳。
何棠盯著那張紅色的薄紙片,許久后拿了起來。
是一張請柬,婚禮請柬。內(nèi)容都已經(jīng)寫好,最后落款了一個名字:梁青恪,旁邊還剩一個空格,大概是只差她落個款。
真奇怪,這件事情她似乎置身事外,可要結(jié)婚的確實(shí)又是她……
她想過會往家里寄自已的榮譽(yù)獎項,唯獨(dú)沒有想到寄的居然是自已的婚禮請柬。
和一個比自已大十歲的,男人。
爸爸媽媽對她的男友以及未來丈夫的期望大概是家世清白,門當(dāng)戶對,年齡相當(dāng),梁青恪與這樣的期望大概是完全相悖的。
何棠視線移向一旁的鋼筆,拿起來的時候才后知后覺這支筆她見過,是那天在竹堂彼時的梁教授借給她的那支筆。
當(dāng)時她在想什么?
哦,對。她在想梁教授真是個好人。
望著眼前要簽字的手,她忽然沒辦法繼續(xù),紅色的請柬扎得她眼睛疼,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想將它撕毀的沖動。
她也確實(shí)這么去做了,可剛拿起,一只手就按住了她,抬眼便看見女醫(yī)生安撫性開口:“夫人,先給我,好嗎?”
“不要叫我夫人?!焙翁念D生惱意,捏著請柬的手漸漸用力。
女醫(yī)生聲音輕柔,像和煦的風(fēng):“請柬要是損壞了,梁先生會不高興的,對嗎?您不想見見您的父母嗎?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趁她怔忪之際,女醫(yī)生將請柬輕輕從她手里抽了出來,將筆重新放回她手里:“夫人,簽字吧?!?/p>
何棠慢慢握緊手中的鋼筆,生生是要捏碎,最后顫著手在另一側(cè)簽下了自已的名字。
蕭散有力的標(biāo)準(zhǔn)繁體字可以看出簽字人的鄭重,可旁邊的字跡卻不大好看,橫撇豎直都有些顫,好在何棠這兩個字繁簡體沒什么區(qū)別,要不然看上去就更加不相配。
請柬最終由何棠的生活助理寄了出去,同時寄出的還有一份分量不輕的禮品,分別按照的是港市和蘇州當(dāng)?shù)氐牧?x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