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握著那只平安符,一時間連說話都有些哽,“我的小名叫糖糖。”糖糖兩個字她用了普通話說。
“糖糖……”他跟著念,記憶里的那一聲tangtang拉動了他遲鈍的大腦。
陳洺問看向她,眼前的女孩和記憶里慢慢重疊。
“那年我和爸爸媽媽來港市旅游,遇到了一個哥哥,他受了很重的傷,我給他買了藥,還給了他一枚平安符。”
“我回去以后就一直在想他還活著嗎?”
何棠頓了頓,看向他,“他還活著?!?/p>
陳洺問卻偏過頭躲避目光,他忽然覺得自已有了理由能夠勇敢一次,可卻是在她快要離開的時候,在他已經(jīng)徹底失去任何資格的時候,在她永遠(yuǎn)不會再踏足這片土地的時候。
他鼻子有些難受控制地發(fā)酸,面上卻是笑出來的,“他還活著。”
為什么要哭?他這么幸運可以遇見她。
抬眼望過去,就見何棠眼中似有淚光。陳洺問笨拙地用自已的方式安慰:“我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一次,我們誰也不欠誰了?!眱汕澹瑢Υ丝痰乃麄儾攀亲詈玫?。
可很顯然他這話沒起到安慰的作用,何棠搖頭,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下了下來:“可是你救了我兩次,我還欠你一次。”
見她哭,陳洺問心里慌得不行,忙用衣袖替她擦眼淚。他現(xiàn)在什么話也不敢說了,怕說了她哭得更厲害。
“陳洺問。”她抽噎著喊他。
“嗯。”他回答。
“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焙翁娜斡伤o自已擦眼淚。
他沒開口。
從前他不敢開口,如今她要回家了,他更不敢開口。
大學(xué)里有的是比他好的男孩,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歡的呢?
“以后在家好好的?!?/p>
悶葫蘆一樣的人,半天憋不出什么話。和她爸媽一樣,只會說好好讀書,好好生活。
翻來覆去他還是這幾句,何棠忽然有些生氣:“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陳洺問慌了,他搖頭。
“那你就是喜歡我?!焙翁募t著眼眶笑了。
陳洺問:……
雖然他沒上過學(xué),但也知道不是應(yīng)當(dāng)這個邏輯。
見他不說話,何棠漸漸膽子大起來,伸手撫上他的臉,溫軟的指腹覆上那道疤,疤應(yīng)該很久遠(yuǎn)了,現(xiàn)在很淡很淡,“疼嗎?”
他搖頭,“不疼?!?/p>
“是七歲的時候扛包留下的?!标悰硢柵滤幼砸褠?,主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