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恪笑笑,沒說話,茶室安靜下來。
華秋實笑著為對面的人斟茶,心里有種涌動的歡躍,同時也有隱秘擔憂。
做空貨幣、惡意競爭、左手倒右手、操控股市,同這樣無所不用其極進行原始積累的野心家談合作,無異與虎謀皮。
可他深知,手不沾血的人無法在港英走得長久,也無法在新政走得長久。
所以,當他知道梁先生要來金陵,甚至表現(xiàn)出對金實極大興趣時,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疑惑。
他作為金實的股東,對集團再了解不過,誠然在上升期,但絕到不了讓梁先生青睞的地步。
可這樣的疑惑沒有持續(xù)太久,從浸蘭實業(yè)大量減持套現(xiàn)時,他就明白了。
梁先生的目的不在于金實,甚至不在于合作,金實是他達成目的路上一個必不可少的墊腳石,他要的是金實背后為之“輸血”的禾英資本。
而金實的大股東是禾英高層的女婿,最近金實又恰在競標一項國際工程,禾英幾乎壓了一切身家在金實,所以在這個時候減持,可就有意思了。
于是他大量買進,收購散股,從第二股東成為大股東,從而獲得了今天能夠見梁先生一面的入場券。
大股東還不夠,他要成為控股股東,唯一話事人,可他沒有背景,現(xiàn)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梁先生。
梁青恪掃一眼華秋實那雙眼睛,那雙野心蓬勃,利欲熏心的眼睛。
是個聰明人,可商場上不缺聰明人。
他垂下眼睫,身體向后微傾,姿態(tài)十足十上位,“貴司的半年報財務造假,想必華董事很清楚。”
華秋實愣住,他當然清楚,可半年報并不完全向外披露,即使當時給梁先生看過,也僅僅五分鐘而已。
自認造假手段高明,連他這種熟知金實的內部高層都無法完全看出,五分鐘又能夠看出什么來?
梁青恪笑了。
財報造假,夸大資產,降低負債,多落后又立竿見影的戲碼。
十多年前還在華爾街的時候,在他還只是個底層金融分析師的時候,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一個個上市公司的財報看過去,揪出造假的,然后寫分析書,報告高層,各種手段做空。
再到后來自已成立浸蘭,已經不知看過多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