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辯白。
這些于他而言從來不是恥辱,也從未將它們當作榮耀榮耀,而是他登上高臺的必經(jīng)之路。
她那時還不認識他時大概是看到過的,那時一定覺得他是個毫無原則、爛到底里污泥里的爛人。
如今后悔,當初合該封了那些媒體的嘴。
“在你眼中,我是否一無是處?”他忽然問。
何棠還在腦子里盤算著是否要和他講條件,盤算著爸爸要多久才能痊愈,她是否有時間給自已留后路。
不想,就聽見他開口說這些。
她眉頭輕皺,覺得這個問題太過跳脫,在腦子里過一圈后她拒絕回答。
“我答應(yīng)你。”她選擇回答他第一個問題。
梁青恪笑了,他起身向門外走,快走到門口時點頭說好,沒再糾結(jié)她沒有回答自已的第二個問題。
他走到門口時有道小臺階,一時不察絆住,他伸手撐住門框。
“先生,要不要看看膝蓋?”陳助問,現(xiàn)在剛剛好是在醫(yī)院,想來也方便。
梁青恪應(yīng)了。
助理走在旁邊,心里高興些,高興先生終于不諱疾忌醫(yī)。
他從浸蘭剛成立的時候就跟在先生身邊,人人都說他是先生手里的劍,助紂為虐,可他卻知道先生的不易。
殺兄弒叔是真,可那是因為先生那位叔父害死了先生父母,害得梁家家破人亡,難道因果報應(yīng)不該嗎?
至于一直以來甚囂塵上的恩將仇報,更是無稽之談。
就連那枚媒體抨擊的戒指,被指為劉先生引狼入室證據(jù)的戒指,也是由劉先生親手托付,在劉先生被刺殺將亡之際,在港英強盜行徑之際。
若當時沒有梁先生強行分了浸蘭出來,劉先生的家業(yè)早就被港英吞并,一點也不剩。
人人都只看見浸蘭會獨大,卻沒人看見,在港英之下,若無人牽制,港市就會如同其他小國一樣成為待宰羔羊,成為做空機構(gòu)的試驗品,成為他們賬戶里的一串數(shù)字,成為他們慶功宴上的談資。
或許他不是個好人,甚至站在某些立場是個完完全全的惡人,做空小國,壟斷港口交通。
可這十幾年確確實實對得起港市。
梁先生在這個世界上最對不起的大概是何小姐,卻也是唯一先生最希望得到理解的人,可此刻已經(jīng)完完全全喪失了立場。
思緒紛飛之際他聽到先生喃喃,“不知道拖了兩年還有沒有得治?!?/p>
“小病而已?!标愔p松笑說。
其實他并不篤定,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只是摔了階梯,先生正值壯年,原本不礙事。
可漸漸的,拖得久了,先生在下雨的時候會痛,刮風(fēng)的時候會痛,但就是不愿意去治。
他沒再勸過先生,因為他知道先生在折磨自已,先生那時恨那場火害何小姐離世,恨天人永隔,恨何小姐天命不待,最后終于恨到了自已頭上。
“但愿?!绷呵嚆≥p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