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張面孔上的喜悅褪去,神色變得認真嚴肅,同時也帶著對眼前人的尊敬之意。
唐蘭給了門衛(wèi)錢,煩請他在門外等候,此刻門衛(wèi)室只是他們兩個人。
她收回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坐吧?!?/p>
“昨天聽說陳先生出了些事,不知道今天是否好些了?!?/p>
“多謝您關(guān)心,沒什么事情。”
唐蘭笑笑:“陳先生普通話挺好的,至少能交流?!?/p>
言下之意就是他普通話很爛,爛到只能讓人剛好聽懂。
陳洺問從前在浸蘭會這樣的明嘲暗諷聽得太多了,怎么會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只是今日面對的是她的母親,他沒有從前面對其他嘲諷的涼意,而是久違的不知所措。
他知道她家境好,自已不該拖累她,到最后也只是笑,笑意甚至于是帶著討好感的:“我晚上會去夜校,現(xiàn)在準備考普通話,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但愿陳先生會越來越好。”
她客氣說,而后話鋒一轉(zhuǎn),終于說了今天來此的目的:“可是我的女兒還是個學生,我想她沒有義務(wù)去陪一個人成長。”
“抱歉。”
她自覺話說得重,“只是一個大學生,一個以后還可能會成為研究生的女孩,她不應(yīng)該每天奔波著去找一個連文憑都沒有的泥瓦匠,甚至于有些時候連性命都堪憂?!?/p>
話說開了也好說了,“陳先生是糖糖的救命恩人,我們也清楚,如果沒有陳先生,我們糖糖真的很有可能回不來了,可是也請陳先生理解我們做母親的心?!?/p>
她對陳洺問并沒有太多敵意,她家不是什么白眼狼人家,也從沒有這樣的家教,也知道因為有陳洺問,她的女兒在港市才能不至于太辛苦,才能平平安安的。
只是糖糖太重情義,又倔得很,除了在陳洺問這里打通,她別無他法。
“作為一個母親,我希望孩子能夠平安成長,其他也沒有了,昨天糖糖晚上回來就生病了?!?/p>
聞言,陳洺問神色急切,卻又立刻反應(yīng)過來自已沒有資格,只看著唐蘭,神情緊張又極力掩藏。
見此,唐蘭在心底嘆氣,“她沒事?!?/p>
陳洺問點頭,沒事就好,她沒事就好。
他喉嚨發(fā)梗,手上握著的那只小盒子似乎在發(fā)燙,燙到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