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僅有的光亮,全依賴著從門窗縫隙滲進來那點微弱光線,以至于昏暗無比,湯正信即便是八品境修為視力勝過普通人,但在這片昏暗之內(nèi),都難以看清近在咫尺的少東家是何臉色。
只能聽到他一下又一下的深沉呼吸,以及擲地有聲的言語。
“都到這個份上了,說說吧,你是在替哪位大掌柜辦事?”
湯正信雖然是在熊愚分管的地盤上撈錢,但卻顯然不是在替熊愚這位大掌柜辦事,他效忠的錢莊大掌柜另有其人,不過也正是因此他才覺得亮出身份見到了熊愚,至少應(yīng)該能夠保著性命無虞。
畢竟他是其他大掌柜的心腹,本就弱勢的少東家最多就是把他拾掇一頓,送回他效忠的大掌柜身邊。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何況是殺一名心腹呢?
不過想可以這么想,但是說當(dāng)然不能說,湯正信恭恭敬敬地說道:“少東家說笑了,我既然是八方錢莊的人,自然是為八方錢莊辦事,錢莊需要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又怎么會分是哪位掌柜?便是少東家需要我,我也是責(zé)無旁……”
話還沒說完。
本就微弱的光線閃動了一下,原來是體型肥碩的熊愚倏然做出了大動作干擾到了滲進來的光線,他上前一步一巴掌掄在了湯正信的側(cè)臉上。
之前那頓拳打腳踢還未全消的腫,如今又重新鼓了起來。
“你知道我在問什么,再說一句廢話,我現(xiàn)在就摘掉你的腦袋,輪流給其他大掌柜寄去,看他們誰認領(lǐng)了你。”
熊愚沒有再說臟話,甚至語氣還很是平靜,但是他這平聲靜氣的一字一句卻壓得湯正信心慌慌,許是在這昏暗環(huán)境的作用下,恐懼在心中蔓延。
湯正信捂著腫起來的臉頰,顫顫巍巍地說道:“是……是吳,吳大掌柜,給我金質(zhì)大錢的是吳大掌柜?!?/p>
“吳成???”
“是,是的……”
“你看,早說不就好了嗎?原來是吳叔叔啊,說起來在我小的時候,我吳叔叔還抱過我呢,你要早說是我吳叔叔的人,何必浪費這么多時間。”
熊愚笑了笑。
他點燃了一盞油燈。
光明重新。
湯正信再度看見了那張樂呵呵的胖臉。
盡管他嘴角都在淌血,心里也有些莫名發(fā)毛,總覺得這位少東家遠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和藹可親,但是他也只能強撐起一個笑容,陪著一起笑。
熊愚隨手一翻,從隨身攜帶的儲物法寶里面掏出了一面足足有一人高大的銅鏡,放置在地上。
“來,過來?!?/p>
熊愚拉著湯正信的一只胳膊,就像是在邀請好友一起照鏡子正衣冠,湯正信哪敢不從,躬著身子和少東家一起站在了銅鏡面前。
銅鏡的表面光潔如湖面。
照理來說,應(yīng)該足以把熊愚和湯正信的身形相貌清清楚楚呈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