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乾也是道修,自然精于此道。
“既然如此……本宮該如何做,才能襄助國師?”
袁天乾彈了一下那根系不上的命線,命線輕顫隱于虛無當中,他微微轉頭,視線似乎隔著國師府大殿落在了那座已經歷經七百多個春秋的皇宮之內。
“金線之用,尋根究底,在于氣運。”
“微臣差了一根命線不得全功,是因為陛下已與我離心,不再如過去一樣同心協(xié)力?!?/p>
“陛下掌握著的最后這一份氣運,也正是微臣距離全功僅差的一步之遙……”
話不可說盡。
不是袁天乾在這種時候還打什么機鋒,只是這話說的太通透了,也就失了君臣之宜,便是逆了國運之勢。
只能夠點到為止。
大夏太子周聰離開了國師府,不過他沒有直奔皇宮,而是先去了兵部,找到兵部尚書秦萬,先是為自己殿前失儀的沖動道歉——彼時的周聰,因為大夏已經失去了四方鼎,再見到父皇時心緒極亂無處排解,他把對父皇的怨恨與不滿,也全都摻雜在了對秦萬的失察之過上,一并爆發(fā)了出來。
“……于公,老臣身為兵部尚書未能及時覺察到糧餉克扣之過,于私,老臣身為人父卻管教無妨,任由犬子胡作非為,于公于私都是老臣之過,殿下何過之有?!?/p>
“秦尚書是有過,本宮在殿前失態(tài)喜怒失衡,這同樣是過,秦尚書有秦尚書的失察,本宮也有本宮的過錯,本宮不是要揭過秦之會的罪責,只是在自省自己的不足?!?/p>
一把年紀的秦萬嘴唇微微有些顫抖,他遲疑再三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是,是啊,犬子他……他犯了大錯,敢問殿下打算要如何處置?”
談到此事,周聰挺直了腰桿。
神態(tài)從身為晚輩的謙遜,變成了身居高位者的威嚴。
“那些將士雖然嘩變,做出了大不敬的事,照理來說便是往輕了議,當事人殺頭這都算輕的了,嚴重者就連親屬都該刺面流放,但這些將士畢竟情有可原,本宮也有驚無險,可以網開一面,該發(fā)的軍餉盡數補上,至于那些便作為賊配軍送至邊疆,戰(zhàn)死方休?!?/p>
秦萬聽到嘩變的將士都可以網開一面,面色變了一下。
隱隱似乎有點驚喜之色。
說完了嘩變將士,接下來就是罪魁禍首了。
“秦之會中飽私囊克扣軍餉,以至于將士們走投無路只能夠鋌而走險,這是大罪,本該株連家人,但考慮到秦尚書早已與秦之會斷絕往來,便只誅了秦之會一人就好?!?/p>
秦萬神情再變。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太子再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