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診淡淡地說道:“趙大人,你對我似乎有些誤會,我這人的心腸確實不硬,但也不是只知道救人不知道殺人,你難道以為我在江湖上行走,遇到善人惡人,都只有一手醫(yī)術(shù)拿得出手嗎?若是覺得什么人求到面前都能得救,那你要找的不是我李施診,而是該去廟里求求菩薩?!?/p>
猶如灶臺灰一樣的藥粉。
不是李施診剛研究出來的解藥,而是張?zhí)焯斓脑撍浪帯?/p>
該死之人配該死藥。
豈不是剛剛好?
趙銘瞳孔驟然一縮,隨后不甘地吼道:“有什么錯,你毒死我都行,關(guān)宸兒什么事?南云郡守是我,又不是宸兒,事都是我做的!你卻……卻毒死宸兒來報復我,你、你好狠的心——你分明是蛇蝎心腸,算什么醫(yī)者仁心?”
李施診搖了搖頭:“我什么心,用不著你來評判,況且……你兒子該不該死,你這個做父親的,心里難道沒數(shù)嗎?南云郡數(shù)十人的性命因何而死,你們父子應該最是清楚!”
趙銘紅著眼睛說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的一念之差,和我兒子有什么……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無辜的——”
張?zhí)焯祜w起一腳把趙銘踹翻在地,冷聲說道:“無辜你個大頭鬼,享受好處的時候心安理得,現(xiàn)在禍到臨頭了喊無辜,天底下有這么好的事,而且就你這兒子什么貨色,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就算沒有這南云郡數(shù)十萬人的性命算在你們父子的帳上,他就不該死了?”
在南云郡作威作福的花爺。
犯下的罪行可不少。
只是這些說大可能大不到哪里去,但湊在一起也足夠問斬的罪行,都被他的父親,南云郡守趙銘給輕描淡寫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在南云郡的水井、河底、荒山……累積了一具又一具因趙花宸而死的冰冷尸骨。
摔在血泊里的趙銘仍舊說道:“我……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大錯都在我!就算宸兒他有些過錯,我……我為大焱朝廷效命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用我這條性命來贖宸兒一條活路,難道不夠嗎?”
張?zhí)焯炫读艘宦?,恍然道:“對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你這人也該死。”
冷冰冰的“該死”二字落入趙銘的耳朵里,就如同在他怒火熊熊的心神間潑了一盆冰水,瞬間就冷卻了下來,宸兒已經(jīng)死了,他要為宸兒復仇。
就算死,也得濺這幾人一身血!
“我該不該死,那也需要經(jīng)三堂會審交給陛下定奪,輪不到你這黃毛丫頭在這信口雌黃——”
趙銘自知。
他死是肯定要死的。
所做的事情敗露出來,朝廷不可能放過他。
只是……
晚些死。
多活一會兒。
總能多留一點余地,多給徐年他們潑點臟水。
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