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考考你,你覺得你娘這是什么病?”
徐年默然片刻,其實在李叔身邊耳濡目染了八年,了解到了修行者、妖獸等等一些超脫凡俗的存在之后,他心中早就已經(jīng)有了一個猜測。
赴京路上又翻完了李叔所編纂的醫(yī)書,更加是確認(rèn)了這個猜測的正確性。
“我娘她應(yīng)該不是生病?!?/p>
“嗯,看來我?guī)煹芙塘四悴簧贃|西。”張槐谷抿了一口茶,微微點頭,也不知道是滿意這茶水的清冽香醇,還是徐年的回答,“這不是生出來的病,我?guī)煹芮蓩D難為無米之炊,但在我這里確實治得了,只不過得費些功夫?!?/p>
千里赴京,為的就是這句話了。
徐年喜上眉梢:“多謝張大夫!”
“先不要急著謝,我?guī)煹苁莻€只顧治病救人的爛好人,但我可不想和這里頭的‘好’字沾邊,看在你替我?guī)煹芩蛠砹藭诺姆萆希抑问强梢灾?,但診金不能少……”
羊角辮少女蹦蹦跳跳地走進后院,兩根羊角辮一晃一晃十分有活力,她聽到張槐谷說出來的這話當(dāng)即瞪大雙眼,大聲喊道:“老張你是掉錢眼里了吧?李叔送來的書信都抵不了你的診金,信不信我在你茶里摻瀉藥??!”
原本從容不迫盡顯高人風(fēng)范的張槐谷頓時破了功,茶杯猛地拍回桌上,回瞪過去:“張?zhí)焯炷氵@死丫頭,到底誰是你爹?”
杯沒碎,茶未灑,可見功力。
畢竟早就不是第一次被氣到拍茶杯,熟能生巧了。
“老張你雖然是我爹,但李叔可就這么一個,你不會以為是自己更重要吧?不會吧不會吧……”
少女雙手叉腰義正言辭,只是這小嘴就跟抹了蜜一樣,張槐谷只能別過臉去,無視這盡顯孝道的親生女兒。
圍觀到這父慈女孝場面的徐年有點尷尬,他只能強行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默默等著發(fā)泄似的猛灌了一大口茶水的張槐谷,重新續(xù)上了先前的診金話題。
“我要黃金百兩作為診金?!?/p>
“現(xiàn)在拿不出來沒關(guān)系,可以簽個債契,一年還清不算利息,三年只要你五厘,十年便要五分了。”
“有沒有異議?”
徐年還沒說話呢,張?zhí)焯炀鸵呀?jīng)發(fā)出了一聲驚呼,仿佛是白日里見了鬼:“黃金百兩還算利息?老張你是不是心肝爛了要打一副金子做的給自己換上?”
張槐谷肝火直沖天靈,蓄長了的胡須都抖了三抖。
徐菇也低呼了一聲,從決定赴京后首次有了放棄治病的念頭,她朝徐年搖了搖頭:“年兒,娘這病反正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只要不干重活其實也沒什么影響,沒必要?!?/p>
大焱國力昌盛稱得上盛世,一斗米夠一個食量普通的成年人吃上一個月,只要十文錢而已,千文為一貫,一貫銅錢沽作一兩白銀,又十兩白銀才一兩黃金。
所以,黃金百兩相當(dāng)于是什么呢?
既是一輩子的衣食無憂,也是尋常百姓一輩子都掙不出來的天價。
若有黃金百兩,徐菇寧愿拿給年兒去過上好日子,不愿因為她這不是生出來的怪病,讓年兒背上黃金百兩的債務(wù),說不定得用一輩子去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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