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彌漫,直至攀升到了極端刺目的白色,在這么一個過程中,無論是行人車馬還是這座天下首善的玉京城,乃至于天地萬象,都在逐漸失去色彩。
到了最后。
放眼望去的所有都已經(jīng)模糊到只剩下一個影子般的輪廓,唯二保留住色彩的只剩下了徐年和辛繼烽。
徐年微微皺起眉頭,就如四皇子在他被渾天盤籠罩的最后關(guān)頭提醒的一樣,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和天地失去了感應(yīng),就好像被隔絕在外,不再有天人相合的玄妙。
以心法天地,念起皆玄機。
如今沒有了天地,道門大真人如何一念起玄機呢?
辛繼烽手中的渾天盤已經(jīng)消失不見,或者說已經(jīng)化為了這方與世隔絕遮蔽天機的小天地。
徐年皺眉的動作,在他的眼里便是道門大真人沒有了天地為憑依后,手足無措的表現(xiàn):“徐真人,不用費勁了,你們道門大真人占據(jù)天地之利確實棘手,但這是渾天盤所化的小天地。”
“這方天地是我的主場,而不再是你……”
話音剛落。
辛繼烽的身形便已經(jīng)從原地消失不見,準(zhǔn)確來說是化作了一道殘影,躍至徐年身前,遞出一拳轟在了道門大真人凝聚出來護住全身的金色帷幕之上。
五品境的天地之力不能用,但是八品聚丹境時候的丹氣護體并不依賴天地呼應(yīng)。
已經(jīng)開發(fā)出穴竅潛能的武夫雖然沒能一拳轟碎道門大真人的護體丹氣,但靈力凝聚成的丹氣帷幕依然泛起漣漪,其中的金色褪去了不少,變得黯淡許多。
徐年凝聚靈力修補丹氣,但在這個過程中卻再次眉頭一皺。
不過不是護體丹氣都出了什么岔子,護體丹氣已經(jīng)重新煥發(fā)出燦燦金光,猶如以融化的黃金重新澆筑了一遍,問題在于這一過程消耗的靈力。
這點消耗,對于徐年來說通常是忽略不計,一個呼吸都不用的功夫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過來。
但這次卻沒有。
“發(fā)現(xiàn)了?”
辛繼烽只有一層皮包骨的臉龐揚起一個笑容,看著就像是嘴角用一層皮拉伸了五官,顯示出來的只有猙獰:“我等武夫雖然粗鄙,但所求皆在自身!你這等自命不凡的道門修士索求于天地,得益于天地便也受限于天地?!?/p>
“如今渾天盤隔絕了天地,沒有天地間的靈氣,你便猶如沙灘上擱淺的魚兒?!?/p>
“還、能、夠!蹦跶,多久——呢?”
最后這句話,辛繼烽頓挫了多次,不只是拿腔作勢,每一次停頓便是勁氣澎湃的一擊,如非是有武夫千鑿萬錘熬練出的體魄,血肉之軀在這樣的力量下只會變成一灘糊在地面或是墻上的爛泥。
道門大真人的護體丹氣,在武夫近身后的猛烈攻擊下,如同在風(fēng)雨中飄搖不定的燭火,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靈力的本質(zhì)便是道門修士吐納天地靈氣后煉化為自身的靈力,而一旦與天地隔絕,或者說是身陷靈氣斷絕之地,體內(nèi)的靈力確實便會用一分少一分,得不到補充。
這一點,就算是身懷仙靈根的徐年也同樣受限。
萬事萬物皆有源頭,他也不可能憑空變出靈力,不再具備著過去的戰(zhàn)斗中靈力仿佛無窮無盡可以肆意揮灑法術(shù)神通的巨大優(yōu)勢。
辛繼烽邊打邊作解釋,當(dāng)然不是在貫徹什么一個合格反派就是要自己解說自己的自我修養(yǎng),他這是在言語上給徐年施加壓力,想要亂其心境。
越是焦急不安,越是忍受不了自身靈力被這么消耗,越是有了動用剩余靈力孤注一擲拼出個高下的念頭……勝負才越會向辛繼烽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