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聲山崩地裂般的巨響,源自于武夫拳頭和儒生戒尺的碰撞,五品境氣息相互沖突爆發(fā)出的恐怖氣浪掀飛了落在地上的殘瓦斷梁,原本是呂家家主招待周大先生的廳堂連同院落早就已經淪為了廢墟。
一觸即分。
武夫供奉后退落地時沒站穩(wěn),踉蹌了一下,吐了一口血出來,但他連嘴角的血跡都沒有去擦拭,眼里只有三分茫然三分瘋狂,余下便是早就烙印在了靈魂深處的血脈忠誠,略微平復了一下傷勢,便再度揚起一陣濃厚血氣,殺向了屹立不倒的周大先生。
殘魂畢竟是殘魂,神智不全,供奉在放開心神任由殘魂附體之后,相融在一起的殘魂成為了這具軀殼的主導,缺失了一部分理性與人性,但對于呂家卻多出了血脈同源的忠誠。
也正是會多出這么一份忠誠,呂坤河才敢于讓三名外姓供奉與這三道極為強大的呂氏先祖殘魂融魂附身,多出來的忠誠與父母子女便是里外兩重保障,避免融魂之后注定只有一死的三人在獲得了一分五品境的強大力量又已經是窮途末路之際,做出孤注一擲或者是任性妄為的選擇,妨礙到呂家利益。
“呼呼……”
呂坤河略微有些氣喘,體內的巫力隨著呼吸一起有些起伏不定,這是力量使用過度的征兆,即便有先祖眾魂和祠堂香火以及戰(zhàn)陣的加持,讓他來面對一位五品境的儒道強者還是力所不及。
一邊調整著氣息,一邊審視當前局勢。
呂家這片祖宅都已經塌了小半,這次過后恐怕是得重新翻修一遍了,又是一大筆銀子的開銷。
六品境的戰(zhàn)力,打到現在傷成什么樣都不必提了,還死了一個,雖然戰(zhàn)陣能夠分攤傷害,香火能夠快速修復傷勢,但終究是有一個極限,超過了極限依然會要死人。
不過讓呂坤河尤為心疼的是,死的這一個偏偏姓呂,是他的二伯。
可惜了。
當初他要繼任家主之位時,這位二伯盡管沒有支持他,但也沒有為他當時的競爭對手撐腰,很識時務也很聰明的選擇了置身事外作壁上觀,當然做事這么做,但嘴上說得倒是漂亮,為了呂家的長遠利益他不會偏向任何一人,誰能夠坐穩(wěn)呂家家主的位置,他以后自然就會聽誰的話。
后來呂坤河把呂家家主的位置坐得很穩(wěn),這位聰明的二伯倒也信守承諾,確實是聽他的話了,這么多年以來不說是肝腦涂地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可惜就這么死了。
一個不留神露了破綻,便被看上去溫文爾雅,下起手來卻也是毫無留情的周大先生先是一句言出法隨定住了身形,再是掄起戒尺砸碎了天靈蓋。
連個全尸都沒能留下。
之后把散落一地的零零碎碎都收攏一下吧,哪怕是為了安撫人心,也有必要風光大辦一場之后再埋入祖墳,還得留下一縷殘魂,融入祖祠之中。
那些用來結成戰(zhàn)陣的七品境,雖然一直都只是守在外圍,他們的力量也注定即便是在呂家祖宅內也沒有資格與周大先生過上哪怕一招,但這一部分人員的損失反而是最大的。
戰(zhàn)陣都已經岌岌可危,處在崩潰邊緣了。
到現在為之,已經有超過半數人倒了下去,目前是一個生死未知的狀態(tài),有多少人已經死了,有多少人不值得救,又有多少人還值得救回來,也是個光是想想都頭疼不已的善后問題。
沒錯,善后。
在意識到周清是認真的,不會知難而退后,呂坤河思考的重點便從如何擊退儒家五品境變成了如何殺死儒家五品境,再到現在可以說是勝負已分,該想想取勝之后該怎么善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