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今非昔比的胥華呈掃了一眼在院子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五道啞菜,深陷泥潭中的小女孩們蜷縮著手腳,她們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如今更不敢出半點動靜。
在這位胥爺冷淡的眸光下,深知他是什么人的五個小姑娘害怕到瑟瑟發(fā)抖。
“姑娘背后難道是哪間青樓?眺春閣,還是宜清樓?不過我這里幾道上不得臺面的啞菜,應該也礙不著花魁和名人士子們賞花弄月,何至于咄咄逼人呢。”
胥華呈完全沒有認出張?zhí)焯焓呛卧S人也,聽到張?zhí)焯焓菍λ@兒的啞菜生意有意見,沒有結束,請!
管他們一碗飯,一件衣服,一個住處倒是難得的一句真話,但也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就只給一碗飯,一件衣服,一個住處,多了都是浪費。
但是胥華呈表現(xiàn)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那副神色還恰到好處藏著點悲傷。
他看了眼從頭到尾沒敢發(fā)出過一點動靜的五個小姑娘,輕聲說道:“張女俠若是不信,何不問問她們?她們雖然開不了口,但是點頭或是搖頭,總是能的。”
點頭?搖頭?
都不用張?zhí)焯靻?,最懂事,皮膚最白皙,被列為珍品啞菜的小姑娘已經率先點了點頭。
點的非常用力。
生怕現(xiàn)在用的力氣小了,之后回饋到她身上的力度就會變大。
有了她的表率。
其他四個小姑娘也有樣學樣,有個鮮品啞菜的小姑娘茫然無措,不知道眼下該怎么辦,還是另一個鮮品小姑娘輕輕按住她的后腦勺,提醒她一頭。
胥華呈滿意地笑了笑:“張女俠你看,我沒騙你吧?”
這么一套忽悠下來,張?zhí)焯煜袷潜缓鲇谱×?,一拍腦袋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所以其實你還是在做善事咯?”
“沒有你,她們就難逃一死?”
這就信了?
呵。
這種涉世未深又要闖江湖的小姑娘,還真是好騙。
化干戈有望,胥華呈悄然松了口氣,趁熱打鐵繼續(xù)說道:“都是些皮肉生意,不敢說是什么善事,只不過我就是做這一行的人,不做這個又能去做什么呢?”
“我如果開的是布坊,倒是不介意讓她們學著織布糊口,但可惜我也沒這個能力。”
“誠然我不否認我在用她們賺錢,但至少我在賺錢的同時,也給了她們一條生路不是嗎?雖然不光鮮,不入流,上不了臺面,但這至少能讓她們活下去?!?/p>
張?zhí)焯彀欀碱^抿著唇,就像是沒出過門的小姑娘被世事艱難與復雜震撼到了。
她咬著下唇:“照你這么說,你把她們當做啞菜賣給客人,其實是在救她們,我想救她們出去,其實是在害她們?”
“不至于此,張女俠也是一番好心,只不過是用錯了地方……”
胥華呈正要再捧兩句,忽然注意到張?zhí)焯焐袂楫斨械某爸S不僅沒有變成羞愧,反而愈發(fā)濃郁了。
我是在騙她。
可她……也在耍我?
胥華呈心下猛地一沉,意識到張?zhí)焯旄緵]信,恐怕這番話在其眼里,就像是在看猴子學人般滑稽,不過他看了看桌上那些已經被動過的菜肴,覺得橫豎時間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拖得越久對自己越有利。
所以也沒有挑明,甘愿蒙在鼓里當個猴,繼續(xù)磨著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