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是善還是惡,自古以來都是一個爭論不休的辯題,沒人能夠說得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人性一定是相當(dāng)復(fù)雜,在不同的境遇之下往往表現(xiàn)出不同的傾向。
在共苦之時,尚未度過危機(jī),說不定還能相互攙扶一把。
但在度過了最大的苦難,逐漸恢復(fù)過來之后,生存已經(jīng)不再是迫在眉睫的難題時,在適當(dāng)?shù)睦孀甜B(yǎng)下,那些陰暗的角落里便往往會滋生出許許多多的小心思。
用來救濟(jì)百姓的湯藥背后,其實(shí)便摻雜著許許多多不宜說明的利益。
湯藥不是每個人喝個一碗兩碗就夠了,以洛九城百姓普遍的身體情況來看,估計少說也得陸續(xù)施上半個月才行。
如此一來,哪怕張?zhí)焯炫涑龅臏幏阶右呀?jīng)考慮到了藥材成本問題,但在如此龐大的數(shù)量之下,哪怕用到的多是一些常備藥材,但這些每日消耗極大的藥材從哪兒來,依舊是一個大問題。
洛九城里不是沒有藥商。
幾個大藥商最初也的確都慷慨解囊捐出了所需藥材,但指望半個月的巨大用量全靠藥商捐贈這就有些不切實(shí)際了,所以朝廷提出的方案是以相對合理的一個市價進(jìn)行收購。
錢不是首要問題,江家雖然一夕之間人去樓空,但宅邸里面有不少值錢的東西來不及帶走,足以用來應(yīng)急。
但問題也就出在這里了。
既然是市價收購,盡管所謂的合理價格其實(shí)比市價低出了兩成,但這些藥材的成本價本就不高,在足夠龐大的數(shù)量支撐下,依舊是一筆利潤豐厚的大訂單。
大藥商,既有用來治病救人的藥,但說到底也是商人。
誰不想賺這筆錢?
最初呢,幾個大藥商各顯人脈召集名醫(yī),想要炮制出更好的藥方,等于想要把藥材到藥湯全都抓在手里,這樣一來可操作性就大大提高了,甚至能夠進(jìn)一步提高利潤。
只不過嘛,張?zhí)焯炫涑鰜淼姆阶幽挠心敲慈《?/p>
朝廷也沒那么好糊弄,直接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他們改動方子。
但是一條路走不通,藥商們也沒那么容易放棄,換一條路走嘛,他們已經(jīng)開始探聽研究出這副方子的大夫是誰,不許他們來改動,但若是能夠說服那名大夫自己改動方子,這總能行吧?
也不用改的多了,稍微動一兩味藥材,或者是多出一兩味藥材,藥性的變化微乎其微,但藥商們的入賬利潤可就指不定能翻上多少了。
“……我雖然只是給出來了一個藥方,其他的事都沒怎么理會,也就沒怎么拋頭露面,但那些藥商也算得上是神通廣大,確實(shí)能夠打聽到我?!?/p>
“昨日還有藥商找上門來,直言若是我愿意改一改藥方,添個一兩位藥材進(jìn)去,他能拿出五百兩黃金作為我的診費(fèi)?!?/p>
張?zhí)焯祀m然滿不在乎,但這五百兩黃金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了。
張槐谷用來試探徐年愿意付出多少來救娘親,也只不過是拋出了一百兩黃金的診費(fèi)作為考驗(yàn)。
鎮(zhèn)魔司常年懸賞天魔教高層的項上人頭,一個護(hù)法通常也就值個四百兩黃金上下。
朱樓連葉間趁著機(jī)會難得上門用個假消息敲詐江家,也就勉強(qiáng)敲出了五百兩黃金。
但是這藥商用來賄賂張?zhí)焯?,卻能夠拿出五百兩黃金,可見這施藥雖然是為了救命,但一旦當(dāng)成是一樁生意來看待,背后究竟藏著多少利益可供榨取了。
“我是懶得理他?!?/p>
“他大概也看出了說再多也沒用,倒也沒怎么啰嗦,說完了他可以開出來的條件之后,又說什么就當(dāng)初次見面打個招呼,改日再來拜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