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路邊是傳來胭脂香味還是煙火氣息,亦或者是山清水秀的美景,這些槍盾在手的重甲士兵們都毫不斜視,盡顯出一派冰冷如鐵的肅殺之意。
八方錢莊的少東家熊愚多看了這些將士們兩眼。
玄雍皇子也打量著這位頗有福氣的錢莊少東家,忽然笑了一下,冷不丁地問道:“少東家,我聽說你這些年都在大焱的玉京城做生意,你看我玄雍國的龍甲軍,比起大焱的精銳們,如何?”
這問題有點尖銳。
熊愚頓了一下,只能說道:“殿下抬舉我了,我只是個生意人,大焱的精銳長什么樣,哪里是我能見識到的,不過我看殿下率領(lǐng)的這只龍甲軍,確實是威武不凡,若是在戰(zhàn)場上,定然能夠驍勇破敵,連戰(zhàn)連捷?!?/p>
不去分高下,略過了大焱,只說了玄雍。
但是玄雍皇子卻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追問道:“你沒見過?我可是聽說你在玉京城,與大焱陳大將軍的孫子來往密切,別的精銳你或許沒見過,但陳家的虎嘯騎你難道也沒見過?”
“殿下誤會了,我與陳公子確實有些私交,但也沒到您以為的這個份上?!?/p>
熊愚這還真沒見過。
不是完全沒機會見識陳家的那支鐵蹄之威,只是熊愚只是個商人,沒又這方面的念想,怎么可能讓陳憲虎帶他去見識見識陳家的虎嘯騎,這不是平白無故招人誤會嗎?
“是嗎?照這么說,少東家在玉京城里的這些年,還挺本分咯。”
“八方錢莊向來是本本分分做生意,自然是要……本分。”
玄雍皇子點了點頭,他衣袍上盤繞著的那條血色大蟒,在午后陽光的勾勒下,仿佛散發(fā)出了一陣陣的血腥氣:“本分好啊,若是這天下萬般人都能本本分分,該跪的跪著,該死的就老老實實去死,這天下可就太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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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就沒法接了。
熊愚只能不吭聲,仿佛沒聽到。
玄雍皇子看著本分的錢莊少東家,冷笑了一聲,問道:“大焱的人來了沒有?”
“來了,比殿下早來了半個時辰?!?/p>
“都有誰來了?聽說你們把請?zhí)偷搅舜箪褪纵o的手里,那老頭應(yīng)該不會親自來吧?”
“大焱首輔沒有來,是由殿下剛剛提到的,陳大將軍之孫陳憲虎率隊前來,幾名文官隨行,還有約莫百余名護衛(wèi),那些護衛(wèi)如果猜測的不錯,應(yīng)當都是陳家的虎嘯騎,另外還有大焱的鎮(zhèn)國公徐年也隨行,不過徐年不在大焱朝廷的隊伍名單之中,而是以私人身份出席?!?/p>
“陳憲虎?徐年?徐年倒是厲害,但這陳憲虎算個什么東西,我都來了,大焱竟然只派他來?不把他那個潛龍榜首的妹妹也派過來?呵,我倒是一直想知道陳家那位大小姐何德何能騎在我頭上,本以為這次能有機會見識見識,可惜……對了,少東家剛剛說陳憲虎的護衛(wèi)是虎嘯騎?少東家,那你這不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識過虎嘯騎了嗎?”
“殿下誤會了,我沒見過?!?/p>
“哦?難道陳憲虎來了四面島,你這個既是友人又是主家的少東家竟然沒有出面接待?哦對,還有那些徐大真人,好像也和你有交情吧?!?/p>
熊愚腳步未停,但是卻沒有開口,就在玄雍皇子以為他是回避了這一問題時,卻見這位少東家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是沒有錯,但不敢欺騙殿下,我也確實沒有去迎接那支從大焱來的隊伍?!?/p>
玄雍皇子戲謔地笑了一下:“呵,有點意思,看起來你父親已經(jīng)告訴了你一些事情了?”
熊愚悶悶地點了點頭。
顯然他父親告訴他的那些事情,很是沉重。
“那么在父親和朋友之間,你果斷地選擇了父親?也是,朋友不過二三年,但你父親養(yǎng)育你長大成人,可是二三十年呢,雖說孝義難兩全,但孰輕孰重是要分得清楚,何況在孝這一邊,還占著個忠呢。”
熊愚仍然無話可說。
義?
還是忠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