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烏維鳴聽到的喊殺聲,大祭司塔日哈自然也聽到了,他注意到烏維鳴陷入了思索當中,略微收起了怒容,在這充滿著煽動與怒火的訴聲中,大祭司冷靜的聲音便如同一泓清泉,直接淋在了烏維鳴的頭頂。
“你難道想要拉著大漠子民,與天蛇王庭一同陪葬嗎?”
這話不中聽。
就如直澆在烏維鳴頭頂?shù)那迦?/p>
有些冷。
冷得烏維鳴一個激靈,從剛剛涌起的那些極其危險的念頭間抽身而出,他額頭上冷汗直冒,就像是溺水后剛剛爬上岸,大口喘息,目光驚疑不定。
烏維烈所想的那條路。
烏維鳴豈會看不到呢?若是這條路真走的通,作為天蛇王庭之主的烏維鳴,豈能甘心?
可是曾經(jīng)在過去,在歷經(jīng)了諸多個日日夜夜的推演中,若是大漠走上了烏維烈所指向的那條道路,在絕境中什么都不愿意放棄,硬撐著也要與在這大世當中,行大爭之事。
結局只會是。
天蛇王庭分崩離析,大漠子民十不存一。
那將會是一場屠殺。
一場由大漠王庭掀起,卻又落向大漠子民的屠殺。
烏維鳴當然不愿意看到王庭在自己手中失去大世大爭的資格,但更不愿意那些擁護著王庭的子民們被屠殺殆盡,庇護了大漠世代先祖的風沙能做出的最后庇護竟是掩埋掉尸骸……
“大祭司,抱歉。”
烏維鳴的道歉,不是因為剛剛的危險念想,而是針對這次意外的起因。
“這次是我優(yōu)柔寡斷了,明知他有這個念頭,我卻在賭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鐵河親王的算盤打得再好,能夠瞞過天下人,卻很難瞞過對他知根知底的大漠國主烏維鳴,只是因為手足情深而知道,卻也同樣是因為手足情深下不了手。
即便大祭司塔日哈曾因為對鐵河親王有過懷疑,提醒過烏維鳴,烏維鳴卻抱著些許僥幸心理去賭,沒能把風險扼殺在還還只是個苗頭的時候。
賭烏維烈即便有不同的看法,也會尊重王兄代表大漠王庭做出的選擇。
畢竟……
兄弟齊心,其利才可斷金。
以前便是這么過來的,但這一次,在斷金之前,烏維鳴卻被架住了。
“算算時日,大焱使團到鑠金城應該也沒幾日,能夠這么快就把人送進神眠之地,看起來我這位兄弟可不只是有苗頭,而是在我都沒注意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布置了,在暗處生根發(fā)芽,只等著時機一到,便要開花,便要結果,便要把大漠背在他的身上……我這一己之私,當真是禍害無窮了?!?/p>
烏維鳴重重地嘆了口氣。
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都已經(jīng)晚了,既然沒有在剛起個苗頭的時候掐滅,這時候要想清楚的就該怎么解決這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來的禍害了。
大漠王庭,必須協(xié)力一處,不能首尾兩顧。
不能有兩個人爭搶這艘在黃沙上航行的大船的舵。
所以……
大祭司輕聲問道:“陛下這次,可是……下定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