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子穗用剩下的全部力量激發(fā)龍龜鎮(zhèn)紙,沒有給自己留下一絲退路,舍生之志換來的風暴也確實強大,從高空俯瞰下去,便能看到強勁氣流已經(jīng)掀起了白色氣浪,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覆蓋住杜府。
圍攻鄔子穗等人的杜府強者,在這氣浪的席卷之下全都維持不住下盤難以站定,不是踉蹌后退,便是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了出去,摔地很遠。
“走,都快些離開,記住我之前說的話,去有鹿書院……”
鄔子穗維持著狂風不散,讓他的門生弟子們趁機逃跑。
這也確實是個逃生的良機。
只是在下一刻。
杜高閣一只手端著溫熱的酒,另外一只手向下一壓。
天地倏然一變。
浩浩蕩蕩的天威降臨杜府。
定住了狂風,鎮(zhèn)住了龍龜,已無余力的鄔子穗和其門生弟子身形猛然一頓,感覺到有一座大山壓在了自己身上,難以挪動半步。
鄔子穗面色驟變,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為慘白。
他眼神中的怒火如果能傷人,只怕此時已經(jīng)把云錦華裳的杜家家主燒成灰了。
“天地之力,你……你竟然突破到了五品境?這怎么可能!”
年紀輕輕的杜家家主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緩緩走向鄔子穗,笑著說道:“鄔老先生很意外嗎?”
鄔子穗滿臉都是不敢置信:“道門修行苛刻至極,既要靈根悟性又要閉關苦修,你、你分明才三十三歲,竟然能修成道門大真人?杜高閣你這天分,不僅僅是在當世,即便是放眼千年之間也是鳳毛麟角,便是道一宗歷代天下行走當中,也少有三十歲的道門大真人……”
杜高閣晃著手中酒杯,笑容燦爛,顯然來自鄔子穗的夸獎聽得他渾身舒暢。
不過緊接著,他便聽到老儒生發(fā)出了一聲悲嘆。
“可惜?!?/p>
杜高閣略有疑惑,看著氣息奄奄,曾經(jīng)教過他讀書的千松書院大先生,輕聲問道:“什么可惜?”
“你有如此驚艷絕倫的修行天賦,假以時日突破到四品境甚至三品境都未嘗不可,到那時候你便有了冠絕天下的力量,能以一己之力改變天下局勢,如果能用來福澤蒼生,不知會是多少百姓的幸事,他們大概會心甘情愿奉你為神仙,立生祠敬香火。”
“但可惜你這人……心術不正,成不了蒼生的福澤,只會是這天下的禍患!”
“更可惜我鄔子穗無能,不能在你露出狼子野心的今日殺了你,為天下除了你這禍患——”
老儒生大抵是把最后的力氣都用在了唇舌之上。
言辭激烈,句句如刀。
雖然不能傷人,但至少是讓杜高閣嘴角的弧度降了下來。
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鄔老先生可真是……真是太自私了,你想要造福天下,就想著其他人跟著你一起造福天下,有沒有想過天下需不需要你呢?我這與生俱來的天賦,自然是屬于我自己,為何要與天下人分享?”
鄔子穗血染白須,卻還是擠出了一個譏諷笑容,勉強說道:“需不……需不需要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沒你那么多的心機算計……且行良善事,何須問前程……”
杜高閣點了點頭,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再度笑著說道:“那就只能怪鄔老先生你天賦不如我了,如果你也能像我一樣,在三十三歲突破到五品境,再到了你現(xiàn)在這般年紀的時候,應該已經(jīng)是四品境了吧,那樣的話鄔老先生登門,我就只敢本本分分當好你的學生,哪有膽子敢與您撕破臉呢?!?/p>
鄔子穗嗤笑:“有你這樣恬不知恥的學生,真是我……我的這一生最大的不幸?!?/p>
“是嗎?但是有你這樣的老師,可是學生的幸事之一呢。”
杜高閣喝光了杯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