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溫微微瞇了瞇眼睛,回憶了一下之前大管事提過的那些話,頓了一下后笑著開口說道:“原來是方義士,善粥撒土確實是另辟蹊徑的好法子,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以后就按你說的做了。”
姓方的江湖義士似乎沒料到堂堂宋家家主竟然會記得自己這么個小人物姓什么,頓時有些誠惶誠恐,然后抱拳說道:“是嗎?那就好,能為宋家排憂解難,是在下的榮幸?!?/p>
宋良溫笑著說道:“非也非也,有方義士這樣的人才,是我宋家的榮幸,也是這些受苦百姓們的幸事……對了,為了感謝方義士提出的這一妙計,我讓人給方義士送去了點心意,方義士可有收到?”
方義士繼續(xù)抱拳,惶恐說道:“方某已經(jīng)收到了,多謝宋家主的賞賜?!?/p>
“呵呵,說什么賞賜,方義士太見外了,這只是宋某人代那些能喝到熱粥的難民們送出的感激而已……”
結(jié)束了這場聚攏人心挑起激憤的大宴之后,宋良溫便找來大管事詢問方姓義士的根腳。
“老爺,那位獻(xiàn)出善粥撒土之策的義士叫做方滿?!?/p>
“方瞞?潛龍榜上的那個方瞞?大焱人?”
“不是不是,這位是滿,滿杯而溢的滿,潛龍榜上的那位是瞞,隱瞞的瞞,是同音而已。方滿只是個混跡江湖的八品境武夫,身手一般般,在江湖上也沒混出什么名聲。”
“無名之輩?他怎么進(jìn)的義士宴?”
“方滿與橫渡江認(rèn)識,是橫渡江帶他進(jìn)來的……”
宋良溫點了點頭。
江湖里的新人舊人,茫茫多如過江之鯽,即便是宋家也不可能掌握到每一個人的底細(xì),一個八品境的武夫沒什么名聲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那位已經(jīng)死在安封城的橫大俠本就交友甚廣,帶這么個人進(jìn)來一同赴宴,大抵也有提攜下看得順眼的江湖后輩的意思在里面,說得過去。
宋家大管事是宋良溫的心腹,見宋良溫專門提及方滿就知道老爺應(yīng)該是動了些心思,他低聲問道:“老爺,是不是這位方義士說了些不該說的?需不需要讓他以后再也開不了口?”
宋良溫沉吟了片刻,想起方滿在他喊出其姓氏時那副誠惶誠恐的神情,問道:“你去給方滿送一百兩白銀的時候,他有推脫嗎?”
宋家大管事?lián)u了搖頭:“沒有,這位方義士大抵是沒見過這么多銀子,我拿出來的時候他就嚇到了,當(dāng)?shù)弥@銀子送給他的,他有些驚訝又有些手足無措,似乎想要拒絕,但又舍不下這么多銀子,最終是千感萬謝的收下了?!?/p>
在見多識廣的大管事眼里,那位方義士的反應(yīng)多少有些小家子氣了。
就不像是做大事的人。
聞言,宋良溫笑了笑,無所謂地?fù)u了搖頭:“那便算了,別去管他,看來不過是一個腦子或許好使,但還有些拎不清這世道的江湖后生而已,這會兒管他這點事,反而有些多此一舉,橫生枝節(jié)了。”
若是那位方義士堅決不收銀子,在宋良溫的心中這個純粹心善的聰明人就有可能成為不穩(wěn)定因素了,但既然收下了銀子,就證明他雖然心善,但善卻沒能壓過利。
是個可造之材。
以后或許能真真正正為宋家所用,現(xiàn)在草率地處理掉,既是多此一舉,也有點可惜了。
在吩咐大管事去準(zhǔn)備一些事情后,宋良溫去找了宋良和,剛進(jìn)院子還便聽到一陣陣不堪入耳的呻吟聲,不過宋良溫面色未變,仍然走過去敲了敲門。
過了大約半刻鐘,隨著一聲高亢的慘叫之后,之前的呻吟變成了虛弱的喘息。
赤裸上身僅穿了條褲子的宋良和打開了房門,雖然如今是隆冬,屋外還在落雪,但雪花飄在這位宋家武天驕的赤膊之上,瞬間便被沸騰的熱血蒸發(fā)成了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