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士宗剛剛在飯桌上端完架子回眸時,就已經(jīng)認出了面前的白衣少俠正是大焱現(xiàn)任的鎮(zhèn)國公了,所以這也就是他這些年里最心驚肉跳的一個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什么噩夢,腦子里轟隆一聲仿佛炸開了,手里的調(diào)羹也就沒能拿穩(wěn)。
徐年來嚴家做什么?
是嚴家犯了什么事嗎?
可是嚴家不說是秋毫不犯吧,應(yīng)該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到值得驚動朝廷派出鎮(zhèn)國公的惡事。
徐年又為什么要接近妍兒呢?
難道這位年紀輕輕的鎮(zhèn)國公看上了妍兒?
嚴家有得選嗎?
妍兒好像對徐年也有些好感,或許促成此事也不是壞事。
但這可能性也不大吧。
徐年應(yīng)該只是偶遇了妍兒,順水推舟跟著妍兒來到了嚴家。
可是徐年來嚴家到底做什么?
嚴家得是犯了什么事,值得這位神通蓋世的鎮(zhèn)國公登門拜訪呢,難道是與嚴家下面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瞞著他這個家主做了喪天良的事,已經(jīng)被捅到鎮(zhèn)國公的耳朵里了……
在認出了徐年的瞬間,嚴士宗的腦海里的各種念頭便如洶涌潮水般漲漲落落,種種合理的甚至是不太合理的可能性就如同這潮水了里的浪花,總是會冒出來,然后撲騰一下就又被他自己掐滅掉了。
不過嚴士宗到底是嚴家家主,雖然剎那間失態(tài)了,但也沒有方寸大亂。
至少鎮(zhèn)國公沒有自報姓名強勢登門。
或許……
就算真有什么事,也還有斡旋余地?
所以嚴士宗也沒有不識趣的挑破徐年的真實身份,只是報了個姓,試探一下,之后支走了女兒,用眼神暗示夫人也避讓一下,沒有了第三人在場,只剩下了能夠全權(quán)決斷嚴家事宜的家主嚴士宗和不知為何而來的鎮(zhèn)國公徐年。
這也就能夠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了。
一襲白衣的鎮(zhèn)國公笑容隨和,也不知道這笑容里面有沒有兩三分對剛剛這頓白粥的滿意,他微微頷首說道:“嚴家主不必緊張,我來東鳴郡不是來找你們嚴家的,和嚴小姐的相遇也只是偶然而已?!?/p>
有了徐年這句話,壓在嚴士宗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不擔心徐年是故意這么說,騙人放松警惕?
嚴士宗當然不擔心了。
因為徐年壓根就沒這樣做的必要。
明著來都輕輕松松,何必費神去彎彎繞繞呢?
嚴士宗腿不抖了,肩膀也放下去了一兩分,搭在桌上的手臂肌肉也放松了。
整個人都松弛了許多。
他的臉上洋溢出一個貨真價實地輕松笑容:“我明白了,既然鎮(zhèn)國公不是為了嚴家而來的東鳴郡,那么鎮(zhèn)國公在東鳴郡有任何用得上嚴家的地方,還請鎮(zhèn)國公盡管開口吩咐,嚴家定然盡己所能,鎮(zhèn)國公救了小女,這是恩情,嚴家沒齒難忘?!?/p>
和聰明人打交道確實省事。
徐年還只說了一句話,解釋自己不是為了嚴家而來,嚴士宗便立刻洞悉了徐年登門嚴家的目的,做出了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