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出手一次。
我對你出手一次。
這難道有什么不合理的嗎?
真話是什么無從得知,至于李夷吾受的傷那便如打碎的牙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下去了,可他剛要閉上眼睛調(diào)和一下傷勢,卻忽然又聽到了那如同水面漣漪般平淡的聲音。
可這一次,竟然就響在他的耳邊。
“李老先生,一句抱歉,就這么完了嗎?”
李夷吾猛然睜開眼睛。
在他旁邊坐著的是明明是苦梅書院的梅子理,方才兩人還說著話,但此時此刻梅子理轉(zhuǎn)頭看向他,那張他并不陌生的白發(fā)蒼蒼滿是皺紋的老人面孔,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竟然變得年輕。
變得俊逸出塵。
變得和坐在何奇事旁邊的白面后生一模一樣!
李夷吾連忙轉(zhuǎn)頭看去,看向何奇事的旁邊,卻見被他錯估了深淺的徐年依然坐在那里,正端著一碗何奇事親手釀的竹葉青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沒有開口。
“李老先生,我若是對你出手一次,是不是也只是一句抱歉就行了呢?”
但是李夷吾卻又聽到了平淡如水的聲音,但這聲音再落在他的耳朵里面,縱然不再是驚雷落于腦海,卻已經(jīng)悄然無息地勾起了他心中潛伏已久的驚懼之情。
這一次徐年的聲音,不是來自徐年面孔的梅子理,而是來自于另外一邊。
李夷吾轉(zhuǎn)頭望去。
他記得,那里坐著應(yīng)當(dāng)是銅鼓書院的嚴海立,論輩分不高但學(xué)問不淺,不然也不會能代表著銅鼓書院而來,但現(xiàn)在那張本該是風(fēng)度翩翩又具有威儀的中年人面孔,也變得年輕而又俊逸。
還不止是梅子理和嚴海立這兩人。
李夷吾隨后便看見了,這庭院中的每一個人,不管原本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連有鹿書院自己的兩位大先生何奇事和周清也不例外,統(tǒng)統(tǒng)都變成了徐年的面孔。
這一張張和徐年一模一樣的臉,正以一模一樣似笑非笑的神情。
望著他。
一人一句,一點點擴大著他心中的恐懼。
“李老先生,我這應(yīng)當(dāng)算禮尚往來吧?”
“李老先生,如此回敬你不會不能原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