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煥:騎你的馬,離本督遠點
離開茶館后,秦媽媽還有些意猶未盡,扶著俞式微感慨的笑道:“平日里聽淳安郡主的事,還沒覺得這么神,這里的說書先生倒是長了一張巧嘴,就差說淳安郡主是從天上下凡來的仙女了?!?/p>
俞式微幕籬下的面孔極致的平靜,聲線也沒有什么欺負,軟軟的問:“嬤嬤,這位淳安郡主如此才華高絕,必定是出身高門的貴女吧,那為何方才說書先生沒有提及淳安郡主的家世呢?”
秦媽媽聲音一頓,遲疑了好半晌,四下看了看,湊近俞式微道:“淳安郡主身世坎坷,若是小姐想聽,等我們回了府,老奴再講給小姐聽——”
走在市井的街道上,兩邊是青磚灰瓦的高墻,院墻下不少小攤小販,叫賣聲不絕于耳,四處人頭攢動,偶爾跑過幾輛牛車,四處一片祥和安寧的場景,俞式微眼瞼稍斂,心中郁郁寡歡。
遙想當年戰(zhàn)功赫赫,被譽為大慶戰(zhàn)神的父親,在戰(zhàn)場上拼殺,為得就是百姓能有今日的安寧生活。可百姓的生活平靜了,又有誰能記得當初庇佑他們的衛(wèi)將軍?他的名字或許早已隨著時間沉淀到了塵埃之中。
俞式微稍稍有些出神,直到一個嘹亮的聲音從邊兒傳進了她的耳中——
“走一走看一看??!淳安郡主的詩集!五兩銀子一本!淳安郡主的詩集!都買回家瞧一瞧看一看,男娃金榜高中,女娃日后也是咱們大慶的才女??!來來來,都來看看啊——”
那人的攤前頭,聚集了好幾個書生打扮的公子,手里拿著詩集不肯撒手,臉上帶著忸怩,甕聲求道:“能不能便宜點?五兩銀子太貴了,二兩行不行?”
小販白了那人一眼,一把將詩集抽了回來,放回了攤位上,哼了聲說:“買得起就買,買不起一邊兒看著去!窮酸的連五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還能讀懂淳安郡主的詩集,就別癡人做夢了,快滾吧!”
那位書生被臊的滿臉通紅,被其他人擠到了一邊兒,憤憤的站了片刻,轉(zhuǎn)身跑開了。
秦媽媽想要繼續(xù)往前走,卻發(fā)現(xiàn)俞式微停下了步子,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小攤販手下的本子。
秦媽媽心領(lǐng)神會,“小姐想看淳安郡主的詩集?老奴去給您買一本去?!?/p>
說著,秦媽媽就松開俞式微走了過去,俞式微看著她和小攤販說了幾句,利落的從錢袋子里掏出五兩銀子給了過去。
邊兒的百姓瞪直了眼睛,心想此人一定是住在東街那些貴人府中的人,若不然出手不能如此闊綽。
秦媽媽讓小攤販把詩集包好了,轉(zhuǎn)身回到俞式微身旁,“小姐,時辰快要到了,咱們?nèi)デ邦^的吳水橋吧?!?/p>
俞式微收回視線,跟著秦媽媽往吳水橋的方向走去。
吳水橋隔開了兩個地界,一邊是青瓦灰墻的民房小筑,一邊是碧瓦朱甍的威嚴高宅。
一條寬寬的官路,百姓到了東街的地境,只能步行走兩邊,若有人駕馬跑到了東街的地境,輕則八十大板,重則丟掉性命。能在東街的官路上駕馬乘轎的,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秦媽媽扶俞式微在吳水橋橋頭的青石磚上坐下,說道:“國公爺每日下朝,都是駕馬回府,您先在這兒等著,老奴腿腳快,先回府上給您喊一輛轎子來?!?/p>
秦煥:騎你的馬,離本督遠點
俞式微乖順的點頭,秦媽媽將詩集在俞式微身邊放下,讓她邊看詩邊等,說罷轉(zhuǎn)身跑走了。
俞式微將詩集從包袱里取出,開始一頁頁翻閱起來,臉上的表情愈發(fā)趨于震驚和恍惚。
猛然間,一陣馬蹄聲從遠處由遠及近而來,俞式微眼前落下一片陰影,她眨了眨眼抬起頭看去。
秦煥背著太陽,騎在馬上,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