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裘沖進錢庫的時候看那箱子層層積累,他撬開最近的一箱,里邊都是黃燦燦的金子。楊裘立刻挪不動腳了,往懷里扒了好幾下,喜極而泣:“翼王果真有錢!”
沈澤川鎖住了中博西北,楊裘憋死了,可是他現(xiàn)在有了金子,就是砸也能從沈澤川的包圍圈里砸出條縫。
“快搬,”楊裘死死盯著懷里的金子,“全部搬上車!”
楊裘的馬車都停在錢庫大院里,箱子太多,又沉得厲害,搬到一半,楊裘的車隊就已經(jīng)吃不下了。但是他不肯就此作罷,讓下屬出去搶車。
方老十才到,下了馬車就急了,揮著手帕喊:“給我堵死他,別讓他走!”
錢庫的門窄,好些土匪貪財,在里邊搬的時候就把金子往身上藏,被楊裘發(fā)現(xiàn)就是一刀。他已經(jīng)瘋了,容不得任何人跟他搶。這邊正搬著,方老十的馬車隊就從后邊進去,兩方馬車頓時亂在一起,把院門徹底給堵死了。
方老十帶人踩著馬車一路跳進去,看見楊裘的人就砍。楊裘的下屬都擠在馬車的空隙里,手上被箱子給占滿了,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刀一過身馬上倒地。
方老十罵道:“賊老狗!還錢!”
楊裘抹著臉上的血水,踹開錢庫的門,拎著刀沖出去砍人。他們在這逼仄的縫隙里殺成一片,血把箱子都染成得烏紅。后邊的馬車還在擠,把里邊沒裝穩(wěn)的箱子撞翻了,掉出一地的石頭。
“石頭,”不知是誰先喊起來,“這他媽怎么是石頭!”
楊裘和方老十同時罷手,看那地上滾的可不就是石頭!楊裘慌了,他顧不得殺人,轉(zhuǎn)身撲向馬車,砸開箱子,看見里邊又是石頭。這十幾輛馬車上只有幾箱金子,其余的全是石頭。楊裘在那開箱聲里雙腿發(fā)軟,他扶著馬車,眼睛紅得要滴血了。
方老十慌張地四下張望,說:“中計了!”
院門口的馬車霍然動起來,被人跺進了門內(nèi),跟著院門“砰”地關(guān)死了。四面墻頭上“嘩啦”一聲,傾瀉著水。挨得近的土匪聞了聞,隨即色變,恐慌道:“火油!”
“撞門,”方老十扒著馬車,往院門口擠,高喊著,“快撞門!”
霍凌云踩著墻頭的積雪,夜里冷,他雙手凍得發(fā)青。
楊裘聽見了打火石的聲音,他暴喝著:“狗娘養(yǎng)的霍凌云——!”
霍凌云攥著把泛黃的紙,那都是翼王張貼在衙門外的告示。他點燃了這些鬼話,在雀躍的火光里,對楊裘厭惡地說:“去死吧?!?/p>
火龍遽然躥出,狂浪般地席卷著錢庫大院。箱子里不僅有石頭,還有易燃的雜草。那浪花吞沒了所有人,楊裘和方老十掙扎在其中,他們翻滾著,在慘叫里惡毒地咒罵霍凌云。
霍凌云注視著這場大火,像是晚到的爆竹,皮肉炸裂的聲音讓他痛快,他在糊焦的氣味里放聲大笑,一雙眼同樣熬得通紅。
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