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何如不敢動,他乖巧地吞咽著唾液,連眼睛都不敢亂眨,直到沈澤川掉轉馬頭,才發(fā)覺自己腿在抖。
*
*
*
獵隼游經浮雪,在茶石河畔徘徊。酉時的天昏沉沉,越靠近地面,雪越像是搓碎的米粒,貼在鬢邊十分難受。戈壁灘一望無際,巴音夾著本書,坐在馬背上眺望前方。
“今夜有暴雪。”巴音用邊沙話喃喃道。
此刻正值天寒地凍,巴音裹著皮裘都耐不住寒冷,阿赤卻蹲在茶石河上,從鑿開的冰洞里就水洗臉。他把十指搓干凈,泡出了一片血紅。
“今晚我送你過河。”阿赤右手手臂上紋著蝎子,他跟巴音一樣黝黑的臉上略顯憨厚。
巴音是哈森身邊的智囊,原先跟著胡和魯,現(xiàn)在被調到阿赤這邊觀察端州戰(zhàn),他是哈森放在這里的眼睛。
七日前蕭馳野到了端州,攻城沒有成功,邊沙騎兵已經在端州城內學會了器械的使用,他們占據(jù)著城池的優(yōu)勢,把蕭馳野晾在門外消耗。三日前蕭馳野突襲,阿赤出城追擊,在靠近茶石河的地方殺掉了離北鐵騎的左翼部隊。
巴音回過頭,對阿赤說:“也許我應該再待幾天?!?/p>
“哈森需要你?!卑⒊嗾酒鹆松?,把懷里的離北頭顱舉了起來,朝著岸邊的蝎子們說,“離北鐵騎已經窮途末路,這群狼對我們束手無策,昨晚就是證據(jù),他們跟年前一樣不堪一擊。”
阿赤把手上的頭顱扔掉。
“鐵騎不再是我們的徽章了,他們不配?!?/p>
蝎子混雜在騎兵里,他們跟著阿赤發(fā)出噓聲,把馬側的頭顱紛紛扔掉。他們收集著離北鐵騎的頭盔,在荒野里當夜壺。
阿赤轉向巴音,說:“我們是蝎子精銳,俄蘇和日把我們放在中博不是個好主意。如果我殺掉了蕭馳野,你就得告訴哈森,讓他把我調去北邊戰(zhàn)場,那才是我該去的地方。”
這支部隊是阿木爾留在端州的精銳,阿赤是接替海日古的黑蝎子首領,在吉達死后成為端州說一不二的霸主。他想要得到土地,就得想辦法立戰(zhàn)功,因此他已經對阿木爾把他留在端州的安排感到不滿。